“那個屍體一定就是被寄生了,等他身體用膩了,下一個會是你!”
傷口已經不那麼疼,沈亦懸卻覺得無比困倦,他背靠牆壁,半瞌着眼沉默兩秒,低聲問:“那該怎麼辦?”
他這話也不知是問姜皓還是在問自己,聲音弱小如蚊,幾乎讓人聽不見。
沈亦懸心想,要不要在姜皓面前展示自己的回檔技能。
可是他現在很懷疑姜皓,或者說,他懷疑所有人。
說完,沈亦懸深吸一口氣,說:“這點傷沒事,你沒事兒吧?沒事去暗門看看情況,順便去櫃子裡翻點東西來。”
“不行。”一向軟弱聽話的姜皓此刻格外固執,皺眉看着那淺淺一道傷痕,道,“我、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麼?”沈亦懸有些睜不開眼睛了,心道這卵蟲居然還有助眠效果。
姜皓卻忽然伸手開始扯他的衣服。
沈亦懸一愣,手無力地擡起來,搭在姜皓手上,姜皓一臉犧牲的表情道,“沈助,我可以幫你把卵蟲吸出來。你放心,我喜歡女孩子,對你毫無非分之想。”
沈亦懸:“……”
誰在乎你的性取向了?
工衣和襯衫被大力撕開,沈亦懸胸前的紐扣被一股暴力抓得崩線而逃,咕噜噜掉在地上,滾入混亂的桌椅,再也找不到了。
姜皓細長的手指仔細掀開襯衫,将沈亦懸優越的身材暴露在空氣中。
青年平時應該有健身,肌肉線條并不顯得突兀惡心,反而尤其賞心悅目,但因為常年坐在辦公室做生物研究,他的皮膚比一般人白一些。
那是正常的膚色,很漂亮,一寸寸落在姜皓的眼裡,他勾唇微笑:“好美,像藝術品。”
沈亦懸閉上眼,後腦勺輕輕磕在牆上,他已經睜不開眼睛,意識逐漸模糊,隻感覺一張屍體般冰冰涼涼的臉湊了過來,輕輕擱在他受傷的肩膀。
“沈助。”耳邊的聲音幽幽如輕風,溫柔又詭異,“我會幫你的。”
逐漸消失的意識完全不能捕捉到姜皓語氣的變化,沈亦懸歪了歪頭,整個人沉沉睡去。
他根本不會知道,此刻抱住自己的青年伸出一截寬大的舌頭,舔舐他通紅的傷口,長舌掃蕩在血肉之間,嘗便獵物的美味。
很快,已經破殼而出的綠色卵蟲被引出,舌頭的主人隻是垂眸看着,那些卵蟲便自動地爬出體内,很快消失。
姜皓黑沉的眼裡醞釀着沉甸甸的笑意,舔幹淨流出來的血水,又把沈亦懸滑落到手臂的襯衫慢慢提起來,貼心地蓋住傷口。
祂沉重地歎息,對沉睡的青年無奈道,“我很像人了吧……嗬……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呢?”
“什麼時候,可以真正的把你吃掉,消化在我的身體裡?”
·
“跑遠了麼?”劉教授單手搭在秦書燕的脖子上,另一隻手捂着傷口,兩人的行動不算快,但也并不多慢,已經找到了一間倉庫藏了起來。
兩人一坐下,秦書燕就聽見他惶恐不安地問,“那個沈亦懸,他們會不會死啊?”
“死了也沒辦法了。”秦書燕此刻出奇的冷靜,她通紅的眼睛警惕地查看着四周,整個人性情大變,“這就是命。”
“就像我們……我和你,劉教授。”秦書燕忽然十分恭敬地對劉教授笑。
劉教授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瞬間覺得自己不安生了,顫抖着語氣問,“你、你什麼意思?你在沈亦懸面前裝模作樣?”
“什麼裝模作樣?沒有啊。”秦書燕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隻是很忽然地對他提不起任何情緒了,我也不知為什麼。”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似乎也覺得莫名,“我哭過呢,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了。”
“喂,劉教授,我的主治醫生死了,沒人能給我做手術了。”
秦書燕捏着一張地圖,和劉教授對視着,她深色的眼珠在黑暗裡沉靜得發亮,“你看,這是第二層的地圖。我可以帶你去找海下逃生口,隻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劉教授呼吸一窒,早已聽出秦書燕的弦外之音,瞪圓眼睛道:“外面的怪物們時什麼模樣,你沒看見麼?!他們時吃人的怪物,吃人啊!你要變成那樣麼?”
“當然不怕啊。你們不是都說好了我們這群志願者,天生就是國家隊棟梁,人民的希望麼?”
“那……那些,都是哄騙你們的!那個沈亦懸,他知道内情,他還是選擇洗腦你們,都是他的錯!不,還有上面的人,他們隻是為了一己私欲,A國那邊要拿錢買他們人造變異體的研究數據,他們才一直繼續實驗!”
“其實他們從一開始是要停止的,都是A國,是A國!”
劉教授早已變成依附他人而活的螞蟻,如今被被面無表情的秦書燕瞪一眼,便被吓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之下什麼都說了。
他說話語無倫次,一直在推卸着責任,撇清自己與這所研究院之間的幹系。
秦書燕聞言隻是安靜的聽着,說話溫和一笑,“沒關系,你們騙我們也沒關系,隻要我們的心意是真的,就好了。”
“劉教授,現在這個情況,你隻能相信我了,你必須幫助我,明白麼?”她輕聲細語地說着,眼中的情緒,如洪水猛獸般輕易将劉教授席卷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