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女人溫和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是小沈麼?還沒睡啊。”
“渴醒了,起床喝杯水。”沈亦懸從善如流地問,“媽,你怎麼醒了?”
女人保持微笑,上前打開廚房的燈,親切地指責道,“怎麼不開燈。就算年輕,視力好,也不能摸黑呀。”
沈亦懸擡眸看她,卻完全認不出這是兩位長輩中的誰。
白天,兩位女性長輩穿着各不同,分出來誰是誰到母親後,就不會認錯。
但是現在,脫下白日具有特征性的衣服,換上模樣顔色都大差不差的真絲睡衣,沒有臉的兩位長輩就很難分辨了。
甚至她們的聲線都十分一緻,沒有區别,甚至有些怪異。
不過眼下認出這位母親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觀硯對兩位的塑造。
也不知秦觀硯是出于什麼原因造就這麼兩個完全一樣的女性作為雙方的母親。
如果是因為不知道沈亦懸的母親長什麼樣,随便捏造一個也就罷了,為什麼秦母也這樣?難道祂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
“喝完水你就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要上班麼?”女人輕飄飄地開口,開口打斷他的思想。
沈亦懸聞言看向她空蕩蕩的面孔,有種被盯着看的感覺。他收回視線,說:“好,媽,你也早點睡。”
說罷,他端着水杯繞過女人,去客廳接了半杯水,欲蓋彌彰地喝了一口,才回到卧室。
喝空的水杯輕輕放在床頭櫃,沈亦懸掀開被子的一角,一條腿跪在柔軟的床墊。
忽然,黑暗中出現一個黑影,一把抱住他的腰身!
沈亦懸受驚,短促地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猛地墜落進柔軟的床墊,緊接着,黑影像是麻繩般死死纏繞在他的身體。
沈亦懸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企圖推開對方,一低頭,卻聞到黑影滿身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秦……秦觀硯。”
沈亦懸的腰身被青年充滿侵略意味的雙臂緊緊箍着,鼻翼又滿是青年溫馨濃郁的沐浴香,甚至讓他難以呼吸。
不知為何,再發現對方是誰之後,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被秦觀硯碾碎融入身體。
“親愛的,你心跳得好快。”秦觀硯毛茸茸的腦袋擱在沈亦懸胸口,偏頭用耳朵仔細聆聽胸前的震動。
祂微笑着,發出愉悅的笑聲,“因為喜歡我嗎?”
沈亦懸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秦觀硯問:“……親愛的,你剛剛為什麼出去呢?現在已經淩晨兩點了。”
“口渴。”沈亦懸說,“好好睡。”
對于這個答案,秦觀硯也不知是否滿意,聞言倒是稍微安分了些,高大的青年側着身體,縮成小小一團躺進沈亦懸懷裡,說:“我要這樣睡。”
祂貓似的,用臉蹭了蹭沈亦懸起伏巨大的胸口,“不然我睡不着。”
沈亦懸有些無奈。
也就兩個晚上的功夫,居然讓這隻小怪物養出了新的習慣。
“話說,我覺得最近我們家裡多出了一份存在,變得擁擠了。”秦觀硯閉着眼,對窩在别人懷中睡覺的姿勢十分滿意,祂輕聲說着,“沈哥覺得呢?”
沈亦懸說:“沒有。”
下一刻,他警惕的察覺到了什麼。
難道,系統的存在已經被祂發現了麼?也對,系統之前強行和他的意識解綁,在強行進入秦觀硯所創造的意象世界後,無論多麼微小的存在,也一定會被秦觀硯發現的。
沈亦懸緊繃着身體,努力控制心跳恢複平靜,面不改色道:“為什麼這麼說了?”
難道是發現了麼?他站在廚房裡低聲說話時,那個女人也不知在暗處看了多久,又聽到了什麼。
“沈哥沒發現就沒發現吧,也許隻是陰溝裡的老鼠,我會把它抓到的。”秦觀硯悶頭睡在他的胸前,輕輕呼出一口氣,“你别擔心,藏在任何地方,我都會找到的。”
沈亦懸把被子仔細蓋在秦觀硯身上,掖了掖被角,随意揭開了話題,說:“我不擔心,很晚了,睡吧。”
秦觀硯便安靜下來,卻不知有沒有睡着。
兩人各懷心思,就這麼沉默地相擁而眠。
·
翌日,是個大晴天。
沈亦懸一大早起床吃早餐,一如既往的,秦觀硯已經準備完早餐了,但也像從前一樣,做完早飯便躺回床上睡回籠覺了。
沈亦懸嚴重懷疑是不是因為要控制這個世界,才會秦觀硯十分疲憊,早上睡回籠覺,說不準他去上班的這些時間,秦觀硯也沒從床上起來過。
來到餐桌前,早餐是一人份的,沈亦懸吃完便驅車前往公司,然而今天公司前門不知什麼原因封鎖了起來,教授在群裡發消息讓走後門。
沈亦懸對後門全無印象,全靠一同到公司的陳峰指路,“後門你好像确實沒去過……你往前走幾百米,拐個彎就到了。那邊還有個停車場,不過一半是咱家公司的,一半是别人的。”
陳峰要和前門的教授說點什麼,因此不能親自帶沈亦懸過去,隻匆忙道:“087是分界線,往後都是别人家的,你别停錯。”
沈亦懸此刻還在擔心系統被發現的事,正心不在焉,聞言點點頭開車前往後門的地下停車場。
他很快停好車,可剛下車,就與一個高大壯實的花臂男人撞了個正着。
花臂男垂眸冷漠地看着他,說:“這是我的車位,你滾出來。”
沈亦懸掃一眼旁邊086的車位,回憶陳峰的話,冷淡解釋道,“這是公司的車位,是你找錯了。”
花臂男冷笑,“什麼你公司的車位,你是哪個公司的?我告訴你,哪個公司都不行,你也别在我面前嚎,老子讓你滾你就滾。”
秦觀硯怎麼回事,自己找不了我的麻煩,就驅使别的家夥來麼?沈亦懸挑眉,拿出手機道:“那給保安打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