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女性的重量并不輕,直接将秦觀硯從天花闆拽了下來!
沈亦懸震驚歸震驚,沖上去奪過摔得頭昏眼花的秦書燕手裡的酒瓶,在地面直接砸碎,對準了秦觀硯後頸的血管。
說實在的,在他不能确定秦觀硯的弱點在大腦裡,他實在不想傷害那張漂亮的臉蛋。
“親愛的……不要那麼做。”高傲如秦觀硯,哪怕隻剩那麼一顆腦袋,一直以來也都是叱咤風雲的存在,如今卻狼狽不堪地被一隻手壓在地面。
但是很奇怪,祂沒有再舞動臉皮保護自己。
祂仍然在說那些重複過無數次,連祂自己也不太懂得的話語,什麼愛什麼恨,從祂口中而出時,已經不是情感,而是企圖關住金絲雀的囚籠。
“秦觀硯,對于你的遭遇我對此感到同情。”沈亦懸捂住祂那雙淚水漣漣的漂亮紅眼睛。
說罷,他心狠手辣地刺穿了秦觀硯後頸的血管。
……
沈亦懸記得,秦觀硯說,祂是靠那些接通的血管,才能從實驗室裡活下來的。
早年誕生的幾隻怪物似乎都是如此,為了保證怪物的存活率,身上插滿各種輸液管道。
但是秦觀硯的血管都是祂自己的,一條一條,剔骨割肉,留下粗細不一的血管,然後再連接各種儀器,保證祂的存活率。
007奇迹一般的生命,并不源于他的大腦,而是源于祂後頸的血管,那裡就是祂依靠存活的“心髒”。
隻是很可惜,祂被捂住了眼睛,并未看到自己後頸的鮮血,濺滿沈亦懸滿臉的模樣。
大約是很美的。祂想。
就像祂此刻被割除“心髒”的痛苦般極緻。
·
沈亦懸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他總算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睛,視線是黑暗的,他短暫适應了黑暗後坐直身體,卻發現自己滿身血污。
仔細看,那居然是許多蠕動的血蟲。
隻是那些惡心的血蟲此刻已經要死不活,隻是輕微蠕動幾下,便停止了動彈。
秦書燕也在下一刻清醒,她還未從小世界中找回記憶,一見自己滿身蟲子,身為女生的她更是大喊大叫,站起身癫狂地亂蹦亂跳,直将滿身血蟲抖落在地,踩了個稀巴爛。
沈亦懸小幅度抖動身體,将死掉的血蟲徹底剝離開。但盡管如此,他們身上也血迹斑斑,幾乎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有被血蟲撕咬的痕迹。
“先出去。”沈亦懸望着黑漆漆的内部說。
秦書燕欲哭無淚:“這是哪兒啊?”
“大概在你哥肚子裡。”沈亦懸說,“就是那個大肉球。”
“什麼我哥……”似乎回憶起小世界裡的一切,秦書燕臉色慘白,“他真是我親哥?”
“是,你們是親兄妹,你們兄妹倆會淪落到此,大約也是因為你們的便宜爹媽知道了這件事。”沈亦懸解答着,順手扒拉了一下肉壁。
肉壁Q彈可破,沈亦懸很快便扒拉出一道縫隙,走廊強烈的光芒猶如一柄劍刺了過來,照得沈亦懸眼睛生疼,他把肉壁破開,借助光源,看向天花闆懸挂的人頭。
那顆人頭此刻安靜地沉睡着,後頸的血管無精打采地垂落在地,面容的裂紋不斷滲出血水。
這讓沈亦懸想起他剛穿越來到這裡時,被秦觀硯抓住,他踹了一腳秦觀硯臉皮下的血肉,秦觀硯馬上疼得縮回皮膚。
那副模樣令沈亦懸心堵。
那時候還隻是半張臉,但是現在是整張臉都在滲血,大概很疼吧。
“沈助,走吧?”恢複記憶的秦書燕已經勤勤懇懇給肉壁破了一個大洞,說,“我們趕緊出去。”
“你不是要找你哥?”
“……祂已經不是我哥了。”秦書燕抿了抿唇,“我哥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不能這樣說,畢竟誰都會變。”沈亦懸又問,“那你也不想參加手術,當什麼怪物了?”
“不想了。”秦書燕道。
兩人破開肉壁,擡眸看着天花闆投射的光芒,沈亦懸忽然有種被自己被光芒包圍的人。
雖然不明白秦書燕的改變為什麼那麼突然,沈亦懸也隻是說:“挺好的。”
說罷,他回頭看向了破口的肉球。
懸挂的人頭面部被光束照亮,柔美得惹人憐愛。
他忽然想起在小世界中,秦觀硯最後關頭哀求地對他說的那句話。
“不要那麼做。”
可沈亦懸必須那麼做。
但要是換做别的情形,沈亦懸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停手。
他好像不太見得秦觀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