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起來,絕望道:“我到底該怎麼做……!我不想變成哥哥那樣的怪物……不,我應該這樣,這就是我的宿命。”
“我可以做最特别的那隻怪物。”
她嘶吼起來,說到最後甚至有種詭異的冷靜,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坐在地上不動了。
沈亦懸沒敢随意上前,隻站在她不遠處的距離。
他完全不清楚秦書燕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又要做最清醒的怪物了,剛剛不是都放棄了麼?
到底為什麼……
思緒像是一團亂麻,沈亦懸還沒拉到頭,就聽見了破舊的樓梯門被打開的聲音,木質櫃子被破壞的聲音實在太明顯,怪物應該很快就要進來了。
沈亦懸不再猶豫,直接沖上前抓住少年垂落的手臂,拉着她往玻璃門沖。
秦書燕一直沉默着,好在腿很聽話,乖乖跟着沈亦懸一路瘋跑來到玻璃門前,可惜玻璃門打不開。
“虹膜。”秦書燕忽然開口,她視力極好,指着玻璃門旁邊黑暗深處的牆壁說。
沈亦懸直接轉身向她說的那面牆沖過去,摸到黑色的掃虹膜儀器,按照記憶中的按鈕點了好幾次,儀器才遲鈍地啟動。
隻是沈亦懸站在儀器前,卻無論如何都掃不開,難道需要更高等級的工作人員麼?
沈亦懸感到頭大,心想有什麼東西可以直接砸碎玻璃,實在不行他們隻能先躲着。
對了,柱子上的東西,那些東西或許可以試試。沈亦懸望向了柱子上黑乎乎的東西。
“掃我的。”秦書燕看出他的意圖,語氣悲憫道,“掃院長和副院長親屬的虹膜可以開門進去。”
秦書燕說着說着便落下了淚。
最初這個儀器選取兩位院長的親屬為鑰匙,就是怕有一天研究所發生意外,兩位院長會被關在外面。
誰不怕死呢,兩位院長和院長的親屬們尤其怕,絕不可能把生死權交給别人。
隻是研究所剛建好他們就下崗了,這輩子也不會體驗那麼刺激的時候。
而秦書燕的眼淚,隻是覺得萬分諷刺。
讓他們兄妹陷入如今境地的兇手,竟然也是能夠給他們帶來新生的恩人。
“柱子上的東西是炸藥,你别亂碰。”她又道。
沈亦懸聞言一愣,炸藥?那麼玻璃室内的那個遙控器,難道是操控炸藥的遙控器?
樓道的聲音越來越響,但好半天也沒怪物下來,秦書燕并未多看沈亦懸,隻是麻木着表情,擦掉眼淚主動站在儀器面前掃了虹膜。
“噗呲。”
玻璃門發出聲響,随後一卡一頓地打開了,随後,頭頂的燈光全部打開,照亮整個大廳,可以清楚看到炸藥圍繞在每一根柱子上的震撼畫面。
下一秒,玻璃門内一個黑色屏幕出現了十秒鐘的倒計時。
沈亦懸掃了一眼,随後拉着秦書燕進到門内,秦書燕卻在進入玻璃門的最後一刻停住了步伐。
她道:“沈助,你幫了我好多,但是對不起……我走不下去了。”
“我的腦子好亂,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想留下來……完成我沒能完成的手術。”
倒計時太短了,沈亦懸直接一把将她拉進門,說:“你大概是被一些東西影響了,這絕對不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秦書燕眼看着玻璃門關閉,身體不由自主地掙紮起來,說,“但是我很難控制我的思想了。”
她泛紅的眼睛看着沈亦懸,“我能打開這扇門,我哥肯定也能打開。你一個人走,比帶着我更好。”
“我應該去陪他。”
秦書燕含着哭腔說着這句話,帶着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今誰都可以确定,志願者們一往無前要進行手術的勇氣并非完全是因為有人對他們進行了語言洗腦,而是被什麼東西操控着。
秦書燕現在跟他進入了玻璃門又如何,這裡并不是終點。
秦書燕可能在之後的任何一個環節掉鍊子,被徹底洗腦從而選擇研究所,這幾乎已經變成既定的現實。
會是誰,是誰有這樣的能力……?
心中發出疑問的瞬間,沈亦懸滿腦子都是秦觀硯。
在進入小世界前,秦觀硯曾告訴他,是祂利用原主放出這些怪物,因為祂一直希望這個研究院毀滅。
祂是這所研究院第一個誕生的怪物,是最強悍的存在,祂當然可以利用原主給每一個接受原主洗腦的志願者下套,讓每個志願者都産生同一種心理,從而進行實驗變成怪物,成為祂的同胞。
秦觀硯能做的,太多了。
“砰。”
樓梯間墜落下來一個巨大的衣櫃,一個身影扶着牆壁,虛弱地走了下來。
沈亦懸就這麼看着,那個在幻想世界中,與他同床共枕許多天的熟悉面孔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好像随時都會死去。
即使如此,祂也還是堅持祂的行動,一雙血紅的瞳孔穿過無數綁滿炸藥的柱子,就這麼霧蒙蒙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