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頂上的小怪物已經躍躍欲試,沈亦懸安靜看了一會兒,發現原主母親一個勁兒地哭,嚴以摯也沒什麼反應,便想,看來這個夢也就這樣了,結束了。
随後,他直接推開大門,猛地沖了出來。
沈灼直接從他頭頂跳下來,化作一隻半透明巨蟒洪水猛獸般撞開大門,直将門後的母子倆纏住,用力勒緊,伸出一截舌頭快速卷走嚴明枭身上的情緒怪物。
這一幕出現得太突然,速度又太快,沈亦懸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被夢境擺布的嚴以摯和原主母親。
原主母親依然旁若無人的哭泣,毫不受影響,嚴以摯卻詭異地偏了下頭。
沈亦懸眯了眯眼睛,床邊的兩個人卻又繼續剛剛沒有完成的悲劇,哭泣的女人悲痛地大喊:“嚴以摯!你這樣做,一定會遭報應的。”
“報應?”沈亦懸聽見嚴以摯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你該知道,我從不怕這個。”
身後,軟綿綿的身體貼上來,抱住沈亦懸的脖子,腦袋不安分地擱在他頭頂亂蹭:“沈哥,我吃到了。”
沈亦懸看着周圍逐漸化作光斑消失的夢境,仔細盯着房間裡一起消失的嚴以摯,半晌才擡手揉亂沈灼的頭發,“嗯,很厲害。”
在其他人拼接出來的夢境裡,沈灼會叫他“親愛的”,因為夢境裡的東西都是虛無的,沒有什麼外不外人的說法。
唯獨到了嚴明枭的夢裡,“親愛的”變成了“沈哥”。
沈灼看起來是挺騷包的,又愛撒嬌又很作,但其實挺内斂,所以絕不可能在人多的時候叫他“親愛的”,一旦有外人,甜蜜的稱呼就會變成一個規規矩矩的“沈哥”。
可這個夢境裡,除了已經被吃掉的情緒怪物,根本就沒有别人。
“天要亮了哦,親愛的,你又要去上學了。”沈灼煩惱地說,“你為什麼要上學,不可以陪在我身邊麼?”
祂再度開口,讓沈亦懸笃定,剛剛那個夢境還藏着别的東西,不過肯定已經随着夢境的消失逃跑了,現在去抓也不到。
難道是……另一隻寄生在他身體裡的情緒怪物麼?
但如果有什麼東西存在,沈灼一定會告訴他,所以,沈灼其實自己也沒發現有誰在周圍,隻是下意識換了稱呼。
這麼想着,沈亦懸試探地道:“我身體裡還有隻怪物,你知道吧?”
“當然,不過祂很害怕我,絕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這句話已經告訴沈亦懸,他身體裡的另一隻情緒怪物還藏着呢,并沒有出現在沈亦懸身邊,否則沈灼早就發現了。
沈亦懸聽着祂得意的聲音,語氣有些凝重地說,“你也需要解決祂。”
沈灼可憐道,“祂們真的很難吃,我不想吃了。可是如果你要求的話……”
祂把臉湊過來,撒嬌地說:“你親我一次,我就吃一個。”
沈亦懸歎了口氣,還是沒舍得說祂兩句,湊過去貼了下小怪物軟乎乎的臉。
沈灼高興了:“我會努力找到祂,吃掉祂的。”
·
淡黑果凍球倒是很會躲,夢境持續到天亮也沒找到,沈灼并不因此沮喪,反而更賣力地向沈亦懸讨要親吻。
因為祂認為,是沈亦懸親祂不夠勤快,所以祂沒有動力找。
沈亦懸對此的評價是——他對此沒有評價,面無表情地被鬧鐘吵醒,起床帶着累得直哼哼的男朋友去上學。
“哼,冷漠無情的男人。”沈灼要哭不哭的說,“明明是那個家夥躲得太深,我都快要累死了,你卻因此不給我親近了。”
沈亦懸:“……”
是是是,累了一晚,得寸進尺和颠倒黑白的精力倒是還在。
這麼想着,沈亦懸步入校園,眼看着保安身上也趴着一隻球,沈亦懸借着校門口的人流,故意被擠到保安面前,後背貼着保安的後背過,沈灼在他肩上罵罵咧咧,還是聽話地分裂出一部分,藏進保安的身體裡。
沈灼讨厭任何人和任何怪物接近沈亦懸,每次他和别人一有接觸,就罵得特别髒。
具體怎麼罵得髒,沈亦懸聽不出來,那些叽裡咕噜的語言大概是果凍球們的種族語言,沈亦懸聽不懂在罵什麼,但聽語氣,覺得沈灼應該沒罵什麼能聽的話。
每當耳邊出現罵罵咧咧的聲音,沈亦懸就會自動屏蔽,繼續專注地做自己的事,也就是到處摸人。
開始摸人的第二天,同學們對他的竊竊私語變得明目張膽,甚至會直接問他是不是變态。
沈亦懸一律無視,被告到辦公室,那就把辦公室裡身上帶着情緒怪物的老師們都摸一邊。
誰敢和他搭話,他就摸誰,校長來了也不好使。
不過也有讓沈亦懸感到很疑惑的事,在兩個錨點被吃掉前,學校裡帶有情緒怪物的人僅有幾個,可沈灼回到他身邊後,學校裡人均帶着一隻情緒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