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懸沉默觀察着沈灼待他離開的路線,穿過長廊,乘坐電梯下到一樓還不止,又換了個很隐蔽的電梯,來到了負一層。
沈亦懸這才知道,别墅下面還别有洞天。
或許,地下室是有錢人們修房子蓋工作樓的必要成分?沈亦懸回憶起自己的世界線,公司好像也有地下室的存在,甚至地下好幾層。
直到來到一道暗門,觸手代替了沈灼的手,在一個密碼門面前按來按去,沈亦懸無聲存了個檔。
系統提示他,第八個存檔點存檔成功,下一刻,他被沈灼抱進大開的地下室裡,天花闆強烈的光線像是一萬根細針根根分明的刺入眼睛,他偏了下頭,動作幅度有些大整張臉緊緊貼着沈灼。
下一刻,刺眼的燈光弱下來,是沈灼用觸手替他擋了擋。
“你進過這裡麼?”沈灼把臉低下來,蹭了蹭沈亦懸的發頂,像是一隻大型犬,蹭了半天也不肯把他放下來。
沈亦懸轉頭看向地下室,認出這裡就是昏迷時見到過的那個實驗室。
隻不過,也有不一樣的點。
比如,昏迷時看到的實驗室,隻有幾個培養皿,但是現在,這個地下室裡幾乎放滿了培養皿,三排上下拼接成的培養皿形成一堵牆,一列以列的排放整齊,和他完全一樣的克隆體入母體裡的胚胎般把膝蓋抱在胸前,睡得安靜。
放眼望去,完全數不清,道不明。
沈亦懸仿佛進了什麼昆蟲的巢穴,瞧見了滿巢穴的蟲卵,密密麻麻地圍着他們,給他看得密集恐懼症都快出來了。
培養皿之間有一條五米寬的大道,大道盡頭,放着一個手術台、一張方桌,以及在昏迷時見過的,裝滿标本的櫃子。
沈亦懸嘴唇微動:“沒有。”
“怎麼會呢?”沈灼把他抱得嚴嚴實實,身後的觸手不安分的動了起來,在沈亦懸看不到的地方,對着密碼門的儀器敲來敲去。
沈灼哼笑,“或許是你忘了。”
沈亦懸道,“可能。”
他說罷,沈灼便抱着他重新行動起來,往那條路上走,穿過無數培養皿,将他放到了盡頭的手術台上,就在同時,沈亦懸看到了隔壁方桌上放着一個沒有四肢的克隆體。
是心髒,祂似乎怎麼也逃不脫被沈灼利用的命運。
“我離開前,那個老頭說,等這一批死了,他就來換下一批。”沈灼低頭撫摸他的臉頰,說,“他每次都要親自來換,然後在放出這些家夥之前,抽一管我的血注入,讓祂們和我綁定。”
沈亦懸推開祂,直接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掃一眼不遠處虛弱至極的心髒。
手術台很高,他坐起身之後,比沈灼還要高上半個頭,“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麼?”
“你真的很想知道?”
一隻觸手不知不覺間卷起了某處的手術刀,手術刀冰冷地泛着寒光,沈灼微笑 “親愛的,我需要你的心髒。”
“離開那個老頭,讓我的生命也開始走向終點……”沈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沒關系,心髒在這裡,祂馬上要生出第二顆心髒了,到時候,我把祂的心髒取出來換給你,你還是能活的。”
祂癡迷地吻了下沈亦懸的唇角,“然後,我帶你走。”
“帶我走?”沈亦懸擡了下眼。
沈灼說:“當然,你以後需要的器官,我都可以給你。親愛的,我的器官,或許比其他東西的器官更契合你。”
沈亦懸勾唇,“你憑什麼這麼覺得?”
“我的誕生,就是為了這一刻。”祂笃定地道,“為了站在你面前,然後帶你離開這個囚籠。”
沈亦懸一邊聽祂說話,一邊越過祂,看向不遠處的培養皿。
培養皿下面亮着藍光,代表着持續供電。
沈亦懸依稀記得,昏迷時見到的實驗室,有一個專屬的供電系統,在手術台側面。
“如果,我不願意跟你離開這個囚籠,也不願意把心髒給你呢?”沈亦懸從手術台上下來,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擡起一條腿往後踩了一下。
“砰”一聲響。
整個地下室陷入黑暗,沈灼一把将他拉進懷裡,憤怒地質問:“你在做什麼?!”
同時,玻璃罩被破開的聲音此起彼伏,蓋過了祂火冒三丈的聲音。
“祂們和我沒有綁定,随時可以殺了你!”玻璃碎開的聲音很大,沈亦懸勉強聽見沈灼說。
“我要的就是這個。”黑暗中,沈亦懸的聲音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