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觸手不斷纏繞上來,像是一條巨蟒,要讓獵物窒息而死,獨獨避開了脖子上的血水。
沈亦懸的雙手分分鐘就被綁住,無法動彈,他伸長脖子,用脖子上和臉側上屬于沈灼的血,努力去蹭纏繞上來的觸手。
肝并未注意到他的動作,或者說注意到了,卻并無法分神去管,因為百來隻克隆體已經對祂們四人展開了攻擊,祂隻求自己的觸手能有用些。
觸手相觸,拳腳相接,打得不可開交,對手太多,腎、脾、肺根本來不及像肝那樣分出觸手殺死沈亦懸,隻能嘗試三保一,讓肝盡心盡力對付沈亦懸。
與此同時,肝轉身對沈亦懸動手,祂滿身觸手如藤蔓瘋長,卻在蹭到沈灼的血液時猛地退了一步,它松懈一分,沈亦懸便立刻掙紮出一隻手,一抹脖子的血液,就往觸手上抓。
肝始終沒有動手,似乎是因為觸手更能抵擋沈灼的血液。
觸手被逼退,可剛退回去,下一根又來了,沈灼的血固然有效,卻也不能全部使用……可如果不用,就跑不掉。
不過,他也并不隻是身上有沈灼的血,褲腿和腳底都有,不久前,他們糾纏時,沈灼抱着他蹭,自然連兩條腿也被沈灼身上的血光顧到了,腳下又踩過滿地鮮血,其中也一定有沈灼的。
雖然籌碼隻有一個……但隻要用的好。
再說,他也别無選擇了。
思考間,隻見肝的觸手遞上來一把小刀,祂的斷臂重新生出新肢,手握小刀猛地朝沈亦懸攻來!
沈亦懸身上的觸手剛焦黑着逃跑,他剛一落地,又迎上短刀。餘光隻見一隻克隆體屈腿立于牆面,一躍而起向他撲來。
情急之下,他雙手擋在胸前,直到那短刀刺穿他的雙手,紮進胸口的肉裡。
如果不是沈亦懸用雙手擋下,他恐怕早就被刺穿心髒而死。
沈亦懸悶哼一聲,隻見肝微微仰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手中力道越發強勢:“沈亦懸,隻有你死了,囚籠才會真正的打開,我們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話音未落,祂耳邊傳來一道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刺耳又清晰,祂猛的回頭,隻見一隻身負重傷的克隆體撲來
脾、肺、腎如今已是強弩之末,用觸手為肝布下的保護罩被長爪輕易撕破,三人同時回頭:“肝!”
肝轉個頭的功夫,沈亦懸一腳踹在肝的腹部,肝本就心神不穩,被這麼踹了一腳,身體一歪,正好被克隆體的爪子刺穿脖頸,下一刻,克隆體的手臂一揮,直将肝的腦袋砍了下來!
場面兇殘,血腥濃重,肝失去了頭,雖不死,卻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沈亦懸後退一步,雙手用力雖然被交疊這紮穿,卻依然可以動力。
他悶着一口氣,一鼓作氣将短刀從身體拔了出來,顧不得被禁锢在短刀的雙手,轉身往窗外退去,翻身往下跳。
二樓确實摔不死人,但他傷的很重,被這麼一摔,不死也得殘。
奈何樓上戰況再激烈,克隆體們也不希望他死,幾根觸手頓時纏住他的身體,沈亦懸不厭其煩,硬着頭皮在半空抽出雙手,握着短刀反身斬去!
與此同時,幾條蛇蜿蜒着從一樓窗戶爬出來,沿着牆邊往上爬,飛到空中配合沈亦懸的刀咬斷了觸手,并帶走了本該墜樓的沈亦懸。
但蛇卻并非将他帶入一樓,與此同時,沈灼翻身,一個助跑跳上牆,在半空中穩穩抱住沈亦懸。
二樓殺來的觸手都被沈灼擋住,他緊緊抱着沈亦懸爬上屋頂,彼時夜幕滿天,星辰璀璨,沈亦懸雙手幾乎疼到麻木,無法動彈。
“你不是說祂們不會傷害你麼?”沈灼抿唇。
祂咬牙,“你讓我藏好,讓我保留精力,你承諾過,會保護好自己的。”
沈亦懸确實是這麼想的,那些家夥當然不想放過沈灼,沈灼的心髒剛生出來,又受了那麼多傷,一直處于備戰狀态隻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沈亦懸主動留下,并挑起克隆體之間的争奪,就是為了保證大部分火力都在自己這邊,才能讓沈灼更加安然無恙,保存實力。
反正他也不會被殺死,隻有最後,沈灼還有一戰之力,他們才能活下。
“沒死呢。”沈亦懸把冰涼的貼在祂胸口,他的雙手體積麻木,但好歹還能感受到那一起一伏的心跳。
牆邊傳來動靜,沈灼充滿怨恨的雙眸偏頭看去,又被沈亦懸的手輕輕撫回來。
“沈灼,如果我說,要帶你走,需要你把心髒給我,你會願意麼?”沈亦懸躺在祂懷中,疲憊又虛弱地說。
這大概是他和沈灼最狼狽,最慘的一次了,要死不活還擁抱着彼此的模樣可笑又心酸。
“給你。”沈灼毫不猶豫地道,祂一邊說,一邊主動地把手放在胸口,尖銳的指甲短短瞬間就劃破了胸膛,指腹沒入了胸口。
“不。”沈亦懸很突然的後悔了。
他其實并不确定沈灼掏心是否為正确的選擇,雖然一直以來,沈灼都是獻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才得以和沈亦懸一起離開。
但是沒有系統,他帶不走沈灼,那麼沈灼獻出自己的生命、身體的一部分,真的能跟他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