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财主住在山上，那兒桑樹成蔭，仆人成群，諾大的山莊層層疊疊，一看就是富貴到了極緻。

焱無上随着裳璎珞來到了附近，細看之下每棵桑樹下還擺着各種各樣的籮筐，上面鋪着細小蠕動的蠶蟲，而下面是坑坑窪窪的桑葉。附近無不是在忙着的農人，他們臉上愁苦，手腳卻不敢停歇。

因為，馬上就到金财主巡視的時間了。

隻見他來的時候兩隻手背在後面，眼睛小喜歡眯起來，像是在無聲地提醒下人們不要偷懶，他随時看得見。隻要發現有人做錯事或者怠慢一下，他就破口大罵，毫不留情，直到把人罵的擡不起頭，他又轉戰下一個人去了。

對此，焱無上隻有一個想法。

吃太飽了！

再看了一會兒，見金财主沒有要走的架勢，裳璎珞先提議下山去。

又遇風雨，二人隻能在一間荒廟躲避，裡面有兩個蒲團，焱無上稍加整理，便可當做今晚栖息地。

看着他熟練的跪坐在蒲團上，裳璎珞不禁翹起嘴角，陪着他在一旁打坐。

轟隆隆，雷聲大作，雨水磅礴。

焱無上起身撿起旁邊的爛門框，然後點上火，火光瞬間照耀四周，也為這涼意席卷的末秋帶來溫暖。

“你要我下山，是否為了解決金财主之事？”

聽着他這麼問，裳璎珞也沒有否認，“村莊百姓受苦，身為佛者，有不能推脫的責任。”

焱無上沉了沉眸色，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桑村以蠶桑為生，如今被一人壟斷，确實受苦。然而金财主圈養仆人，種樹養蠶，而且剛剛在路上，我詢問過村民，這一帶的蠶桑似乎隻有他才能種活，其餘人哪怕是獲得種子，也無法生長。”

“很奇怪。”

焱無上和他對視，習慣性等他繼續說下去。

“或許，我們進他的林園一看，便知究竟。回來的路上我也聽說，金财主的林園擴大，還要再招點仆人。”

說罷他轉過身，将焱無上的袈裟解開，再把他的頭發高高束起，接着佛珠也放在一邊，沒了這些的僧者，露出他原本身為大妖的氣質。

就在佛鑄的手抽離的瞬間，焱無上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子，與自己的膚色不同，這雙渡衆生的手，白皙無骨。

一道悶雷乍現，将兩人的情緒交替對方的眼色之中，過往的情誼，清晰可見。

“我明天就去看看。”焱無上輕輕放開他的手，開口答應。

“好。”

過後，二人依然跪坐在蒲團上，誦念佛經。隻是到了後半夜，焱無上終是抵不住睡意，頭一偏，倚靠在佛者肩膀上，安然入睡。

裳璎珞的佛珠一停，不得不側過頭看去，隻見大妖眉目深邃，嘴唇微抿，已經睡下了。

他便沒再動，而是直視前面的佛像，如此到天亮。

——

盡管金财主嚣張跋扈，但是來應征的人也排了一條隊，其中大多數是年輕人，隻是每天生活在财主的壓迫中，臉上大多數都是彎下的褶子。

當然其中有兩個不一樣的，一個戴着狗頭帽，一個穿着雪白衣服，分明就不是桑村人。

看到焱無上和裳璎珞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倆還招了招手。

“又見面了。”

狗頭帽青年十分熱情，走到他們身邊左看右看，然後語出驚人：“你們一對，我們一對，非常合适。”

裳璎珞微微一笑，像他們颔首行禮。

绮羅生點頭回禮。

這還是四人正式碰面，北狗已經感受到懷表的觸動，他碰了碰，當做是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