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我自然放心,不過若是他動了你也不要和他正面交鋒,我見過這些人狠起來的模樣,我們□□求自保,不到萬不得已不出頭。”
“是。”
“唉,也不知道朝晖殿的事最終是個什麼定論,杜寒英找的傳話人又在哪兒,周府的事情是不是會牽扯到李青蘭,李景認盧詩月和李青蘭有沒有關系,皇後是不是知道這些事,還有,許南書究竟是有心還是被人利用……”
朝晖殿殿門緊閉,除鄭安外所有侍奉都在外面守着,杜寒英帶劍于殿門外護駕,午膳擺長宴,飯後繼續閉殿議事,一直到黃昏時分殿門才打開,出來一群疲累困倦但又像神魂未安的半百之人。
也是這一夜至第二日關于禦史台的消息從宮裡傳開,阿頌這裡還是許司一帶回來話說:“壓誰的都有,但因為為首的到底是沈相,四皇子赢面大些,聽宋祁說許多朝臣都開始巴結四皇子了,依我說,要是最後這禦史台真落在四皇子手裡,那東宮也差不離。”
又是李景認。
可誰讓人家有本事有威望呢。
“這下子,你的處境可不好。”
阿頌輕笑:“說的好像另外幾個皇子誰得了勢我能好過一樣。”
“說的也是啊,哎,我們要不要提前做準備?”
“不要,聖旨還沒下呢,咱們如今的靠山是皇上,往誰那偏或者不往誰那偏都不好,緊要是安安生生地過這個年,等聖旨。”
小雅的屍體被發現是正月初九的事,這一日大晴天,侍奉們鏟冰鏟到了小雅的屍體,此事一層層上報,先是到了明華宮,後才到了李仞耳朵裡,阿頌臨摹前朝畫師畫的竹子時一滴墨滴落在畫上暈開一片,墨迹遮住阿頌畫偏了的一支竹,明華宮懿旨傳到舊園中。
終于還是來了。
接懿旨,收畫卷,梳妝發,傳轎辇,穿戴披風袖套,湯婆子手爐一應俱全,阿頌在故雲閣一衆侍奉的注視下平靜地走出舊園的月洞門,這一日的晴朗不似冬,偏似春來問暖。
阿頌知道這件事隻要她不認就和她沒關系,也知道肯定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她如同全然無風的湖面,波瀾不起,不動聲色,風輕雲淡……
風輕雲淡,擁裘赴往深宮院,北殿檐下玄鳥,南許舊歲冬雁,思淺薄,恨無端,憫蒼公門一婵娟。
膏火自煎,年宴一晌雅清殿,西風殘夜青瓦,東門碧落黃泉,念親緣,鎖恩怨,聖明君予禦史官。
蓋因南書一人所見。
阿頌的轎辇停在明華宮外時李仞的轎辇恰好從朝晖殿過來,杜寒英走在轎辇一側,華蓋随風起,君王身不移。
阿頌攜衆人跪拜,隻是跪下的那一刻,阿頌忽覺今日或許比她原本想象的更難過一些。
“皇上駕到。”
李仞走在最前,鄭安在旁,杜寒英護駕離得也不遠,而在他們三人之間多了一個李青棠。
明華宮内熱鬧的很,小雅的屍體被發現時嫔妃們正在明華宮說話,遂一同留下來等一句後話,畢竟人死了這麼多天才被發現,誰知道宮裡還有沒有别的危險。
李仞進來後烏壓壓的跪,阿頌給皇後行禮,被李仞托起來,她隻得站在李仞身旁,這樣的場面和她預想的實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