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快是不可能松快的,李青棠才打算閉目一刻鐘,杜熙回來了。杜熙回來卻沒有帶着許司一一道,蕭文廣見杜熙破門而入也跟着進來,動靜吵醒了假寐歇眼的李青棠。
“醒了?”蕭文廣脫口而出。
李青棠手忙腳亂一時間有些錯愕:“嗯……蕭……嗯……杜熙,怎麼回事?許司一呢?”
杜熙的目光從蕭文廣身上挪開,回話說:“姑娘,杜熙冒昧,請姑娘見諒。許大夫被人打了。”
“被打了?”李青棠擰眉反問,“怎麼回事,杜熙你慢慢說。”李青棠的動作稍有些大,扯動傷口,“嘶~”一聲,眉頭擰的更厲害。
蕭文廣身子前傾,胳膊擡起來又放下。
紅尾扶着李青棠坐起來,李青棠擺擺手意思是不用扶。
杜熙開口說:“屬下和許大夫原本在藥鋪裡抓藥,不知怎的忽然進來一群人,不由分說抓住我們就往外走,屬下掙脫開了,許大夫手無縛雞之力的,沒掙開,他們人多,等屬下去救許大夫的時候許大夫已經不見了。”
未等李青棠說話蕭文廣先高聲問道:“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人沒了?找不着了?”
杜熙道:“是,那群人太多了,一下子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許大夫被抓住推搡着很快就不知所蹤。”
“成何體統!”蕭文廣留下這四個字,氣沖沖地出門去。
李青棠平靜極了。
“姑娘,下一步怎麼做?”杜熙問李青棠。
李青棠走在門口處看着蕭文廣的背影消失在院門拐角處,淡淡地說:“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蕭将軍這不是替咱們出頭了嘛,那就等等消息吧,還挺順利的。”李青棠來到妝鏡台前坐下,紅尾将她頭上的珠钗取下來重新梳妝,“蕭将軍,蕭将軍,我原本以為會費些氣力,畢竟是苦肉計為底,不好往上鋪,如今蕭将軍一出手,許多事便一下子明朗了,甚至于簡單了許多。”
紅尾問:“可是姑娘,蕭将軍忽然摻和進來是因為他想照顧姑娘嗎?姑娘這一次受傷,蕭将軍似乎很緊張很擔心。”
“誰知道呢,他的緊張和擔心對我來說不值一提,能做成事才是重要的。”
紅尾不再多說話了。
李青棠叫杜熙:“許司一在藥鋪子怎麼說的?”
杜熙回話道:“許大夫先是将藥方子遞給藥鋪的掌櫃,順口提起這藥是給京裡來的貴人吃的,鋪子裡的人們一聽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看,問說是不是京裡來的李大人,許大夫說是,說大人您這一路上諸多不易,舊傷未愈新傷又起,來陳州查案,怕明着來查不到真相,于是暗訪,誰知竟在清江館遇襲,眼下生死未蔔。”
“那些人怎麼說?”
“那些人多有的還是疑惑,可是見許大夫手裡拿着的藥方和一臉着急的模樣,又有人見過屬下扶着姑娘從清江館出來,也信了不少。”
李青棠道:“他們心中本就有恨,但他們的恨朝廷和曹度占取大半,剩下的或許歸于老天,但不會有多少在清江館。傳聞也好,事實也好,清江館從來都是為百姓解決溫飽的那一方,她們施粥發放棉衣棉被,就連醫館也是文潇和曹度提說才打開大門的,清江館那些以文潇為首的娘子們在陳州百姓心中是天神降世,她們做什麼事情都會有個‘難言之隐’為先,還有,你我初來乍到,又是以朝廷的名義,是惡人來着,神與惡放在一塊兒,傻子都知道選什麼,相信什麼。”
“那他們一定會為文潇館主她們求情。”
“是,他們一定會求情,可許司一不是去鬧了嘛,我原想着許司一先去鬧一場,說如此,繼而他被抓,我再拖着傷病之軀告到曹度面前,先讓咱們在老百姓心中有那麼兩分地位可言,再一步一步……我沒算到蕭将軍。”
“蕭将軍看見姑娘受傷的時候确實很擔憂。”
“是啊,他确實很擔憂。”李青棠沒有告訴他們二人蕭文廣将她抱回來時說的話,蕭文廣身上一定有任務,李青棠猜的八九不離十,這個任務應當是李仞安排的,方才閉目養神的片刻李青棠腦海中閃過一件事,在花山接到聖旨,老師說當今皇帝在北疆有位大将軍乃是先皇後的同胞兄長,與皇上不大和睦,甚至在廢太子離京後有造反的意圖,皇帝内憂外患,江山做不安穩,她是這位将軍的甥女,皇帝需要一個人質讓将軍俯首稱臣、有所忌憚。
她覺得她真沒這樣的本事。
“姑娘?”
“啊,咱們也出去吧,這出戲蕭将軍做為意料之外的人,或許演不明白。”
李青棠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慢慢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去。
這是李青棠頭一回看了得院,磚瓦砌起,大樹參天,琉璃遍地,青石滿園,若某日禦駕親臨陳州,這了得院當真是個接駕的好地方,這樣好的地方她李青棠先住下了。
“對了,抓走許司一的那些人可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