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良澤害怕魯瞑下山埋伏,這其中恐怕有詐,才着急忙慌來禀報,白知微一句公主倒是将他徹底搞懵了。
“公主?”怎麼會有這麼多皇親貴戚在這小小長留山,他們誰受了傷,他這芝麻小官都可能丢了烏紗帽,他瑟瑟追問:“是五公主還是七公主?”無論是哪位公主都是他得罪不起。
顧卓護送樓蘭公主進都城建邺之事,本就為機密,萬良澤不過是一介八品主簿,他自然不可能得知。
白知微心頭發緊,祈禱顧稷能護好梁洛嫣,貼心解釋道:“是樓蘭公主梁洛嫣,我們得快些出去救她。”
和親公主若是她出了什麼亂子,可是影響兩國邦交。
萬良苦着張臉,絕望道:“小姐,索道已經毀了,我們沒有辦法出去啊。”
棧道在上山時便毀壞了大半,白知微皺着眉,球球左等右等還沒等回它的主人,便縮着身在又想往床底鑽。
白知微隻得提留着它的脖子,将它交給府兵看顧好,問道:“修複好索道需要多久?”
萬良澤皺着眉解釋道:“需要将基裝重新埋進去,再将索道重新連好,至少需要三天,不過救樓蘭公主,我可先傳遞消息,讓刺史大人再派府兵尋找。”
白知微點點頭,現在隻有這樣了。
希望在男女主的光環下,她們過得不算太差。
一顆煙花直沖天際,絢麗的煙花在天空炸開,一下将這片天際照亮得如同白晝,巨大的爆炸聲四散開。
梁洛嫣和宋鑫乘着馬車往長留山外逃了一路,望着鬼峰寨頂燃起的煙花皺眉,若是山匪勝了,定不會如此大張旗鼓,這到底怎麼回事。
“宋鑫,停車。”
宋鑫在前架着馬車,聽到梁洛嫣喚他,恭敬道:“公主,怎麼了?”
“鬼峰寨有情況,我們停下等等。”
宋鑫擰着眉頭:“公主,現在已經是大晉境内,若是我們現在再不逃婚,往後能再逃的機會便少了。”
、過了衢州便是建邺,到時候她再沒有逃婚的可能。
梁洛嫣支着頭靠在車壁,平靜道:“前幾日母後來了信,樓蘭往北的北羌對樓蘭虎視眈眈,樓蘭需要借大晉的兵力,若是我逃了,不僅要擔個逃婚的罪名,還要将洛泠嫁來。”
梁洛泠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不是宋家出了變故,她早就是他的妻子。
宋鑫握着缰繩的手一緊,指節用力到發白喉嚨發幹,道:“公主的意思是?”
“我看這大晉還有幾分意思,我沒打算逃婚了,我想留下來玩玩。”
宋鑫不由得松了口氣,道:“公主大義。”
梁洛嫣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靜靜等着顧稷到來,好在他們落後不算太多,一炷香的時間後,‘哒哒’馬蹄聲由遠至近,梁洛嫣掀開車簾下車,行禮主動示好。
“殿下,剿匪辛苦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洛嫣在此謝過了。”
顧稷帶着幾名親兵倉皇逃竄,他抹一把臉上慌亂盡去,看着梁洛嫣姿态優雅地從馬車上下來,笨拙地朝着他行大晉的禮儀,他轉頭神色模辯地望着鬼峰寨方向。
方才天空升騰而起的是衢州信号煙花,他不會認錯,沒想到這次他又被顧卓擺了一道,内心憤憤不滿,不過瞧着眼前貼心懂事的公主。
隻要有她在手裡,顧卓弄丢公主之事便是真,到時候他添油加醋的在父皇面前參他一本,何愁他不被罰,反正父皇從小到大最喜歡他了。
“不過舉手之勞。”顧稷拍了拍身上的灰,盡量讓自己不顯得那般狼狽,“那望公主明白,弄丢公主的是顧卓,而救公主之人是我,跟我回到建邺之後,公主應當怎麼說明白嗎?”
梁洛嫣站起身,溫柔道:“迎親隊伍行經衢州時,我被人惡意擄走,恰逢大殿下剿匪時,英勇将我救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顧稷滿意地點點頭,哈哈大笑幾聲道:“公主十分明事理,到時候就這樣說…”
親衛驅馬上前:“殿下先走為上,鬼峰寨信号煙花還未明了情況,萬一二殿下他記恨我們……”
顧稷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走。”
梁洛嫣心事重重,方才猜想攻上鬼峰寨之人是顧稷另外安排,看來是高看了他,不過計劃已經走到這步,隻有先跟着他虛以為蛇一番了。
梁洛嫣上了馬車,宋鑫駕着馬車跟在顧稷身後往長留山外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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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刺史府,更夫剛剛敲響了三更的更聲。
府内卻燈火通明,白衡一臉急躁地坐在大廳主位,身着華貴蜀錦的美婦在堂下,焦躁地走來走去,焦急但不是儀态。
白知微失蹤幾日了,白家主母沈文怡自覺失責,隻等在這等着。
白衡撚着胡須,眉頭緊蹙,怒道:“别轉了,你轉得我頭疼。”
沈文怡擰着眉捏着手絹的指節泛白,端莊道:“官人,我放心不下知微,這丫頭雖沒養在我院子裡,也是我瞧着長大。”
府兵捏着信箋急急跑進府,快速将信箋呈上。
“大人,長留山那邊來消息了。”
白衡小心撚開信紙,小小幾行内容看着他心驚肉跳,沈文怡小心地探過頭,奈何蠅頭小楷她離得太遠瞧不真切。
白衡長長呼出濁氣,急道:“準備人馬,出發長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