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姐開玩笑說讓我出鏡視頻的事情。”

有些事情在成年人之間心知肚明，基于各種原因大家都藏在心裡，很少有人直白說出來。

歲檸的直截了當，讓趙韻潔有些發愣。

“也不是問你是不是生氣了，就是......”歲檸頓了下，“是我有些在意你的心情，因為我覺得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體，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也喜歡跟大家一起工作的氛圍。”

“這段時間我學習了很多，大家教會我很多東西，雖然你們一直誇我，但我知道還能進步的有很多，至少就現在而言，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你學習能力很好，工作能力也很好。”趙韻潔在歲檸突如其來的直白中有些錯愣，但也下意識回說。

趙韻潔是真覺得歲檸工作能力很優秀，甚至可以說進步神速。

從最開始組建團隊，她特意了解一番，隻有歲檸沒有任何相關工作經驗。雖說曾經當過記者寫過文章，但兩者有根本上的不同，尤其是第一次見她寫的文案。

“啊，謝謝。”這種情況下被誇獎，歲檸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裡的緊張又稍稍的降低了不少。

她敢來找趙韻潔直接說，或者說想要将這層突然橫跨在兩人中間的隔閡打破，就是源于對趙韻潔接觸下來的感受。

歲檸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感受。

“我沒有任何想要出鏡的意願，至少目前是。”歲檸說，“但也許未來的某個時間段，我也會改變想去挑戰。”未來有太多無限可能性，歲檸在自我的改變中期待着未來的更多可能。

“如果是這件事讓你感到不舒服，那我隻能直接向你說開，因為我無法道歉，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歲檸說，“我知道就算不來找你，我們工作依舊是可以繼續做下去，但我還是想說開。”

無論能不能回到最初的狀态，但歲檸就是想要這樣做。

說出口，不後悔，想這樣做所以這樣做。

趙韻潔一時卡殼，突然覺得口幹不知道說什麼，隻能端起水杯假裝喝了口水。

風還在吹，趙韻潔剛還覺得有幾分寒冷，此刻卻又莫名有了暖意。像是江水被風撫開波紋，久違的一種情緒在心中蔓延。

“是。”趙韻潔開口，坦誠了自己的心情，“我是有些不舒服，也會有不太想見到你的時候。”

“但我隻是個人情緒，我沒有代入工作中來，也不會代入，我很珍惜這份工作。”趙韻潔繼續說，“你是不是以為剛剛我在跟别人談你壞話？”

歲檸‘啊’了一聲，臉上表情有些猶豫。隻是還沒等她回，趙韻潔接着說：“我沒有。”

剛剛她隻是在茶水間恰好跟有過聊天的人遇上，對方正好提到歲檸，趙韻潔剛回完話，歲檸就進來了。

趙韻潔見歲檸第一眼時回避，是因為剛剛她居然在别人面前誇了她。

“我承認你的優秀。”趙韻潔說，“我也有些羨慕你的運氣，但我也知道，做網絡這一塊，不僅是質量，有時會靠的就是一個運氣。”

一次流量的降臨，會催生許多新的苗芽開始。

“我沒有讨厭你。”趙韻潔有些别扭開口。“我是有些不開心，但不是因為讨厭你。”

與其說讨厭歲檸，其實是趙韻潔對自己壓力情緒的無法化解。

本質上趙韻潔其實是一個很要強的女生。

最開始知道歲檸沒有經驗，嘴上說着沒關系，實際上心裡也有不滿跟焦急。

看見歲檸願意學，也勤奮，趙韻潔積極調動着自己之前認識的人幫忙，也是想要做出成績。

她知曉賬号對标需要的形象，來之前就将頭發染回黑色燙直，精挑細選許多何時的衣服。

如果說歲檸在為了視頻文案策劃看了很多，趙韻潔也沒停下。

歲檸的成長讓她欣賞，但同時也讓趙韻潔有了危機感。

最開始來源是對自己的要求，到最後因為歲檸一張照片的突然爆紅，評論區直播間全是想要看她的評論。

說不嫉妒是假的，尤其是自己也付出了努力的情況下。

“我确實是調理不好這種情緒，所以我盡量避免跟你說話或接觸。”趙韻潔說，“但如你所說，我們是一個團隊一個組，不是公司其他可以擦肩而過的同事。”

“這一點上我向你道歉。”趙韻潔也坦誠說，“我承認你很優秀，但我也不差。”

歲檸最近一直被人誇贊，趙韻潔之前也沒少鼓勵她，但此刻再次聽見她說，心裡莫名有一種歡愉。

“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會影響工作。”趙韻潔說，“至于你——”

她頓了下，随後突然又像是最開始那樣自信笑起來。“你要是想，也可以來問我。”

“有壓力有對手才會有進步，我也不差。”

歲檸愣了下，臉上不由自主溢出笑容，大聲說。“好！你不嫌我煩就行。”

有人會讨厭你的進步優秀，也有人會以此作為動力成為目标。

歲檸很慶幸，她遇到了後者。

說開後心裡也舒服了，歲檸回到工位上後打開電腦都是笑着的。

将結果的喜悅分享給談月，她連說了三句‘好好好’，将女孩子再次大肆贊揚後，話頭一轉，突然提到了江淮峥。

【他們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呀？】

歲檸這些日子焦頭爛額，确實是沒怎麼關注。

聽談月一說，才往下拉微信，發現這些日子跟江淮峥消息倒是沒斷過，每個早晚安，甚至中午時他還會拍來幾張午飯，吐槽樓下快餐店。

歲檸點開他朋友圈，最近的一次更新，是上一次溫泉回來後幾天，突然發的一張星空。

看起來确實是有幾分深沉的反常？歲檸毅然點開周亦馳，他這幾天也沒更新，但之前倒是格外頻繁。

從最後一條朋友圈裡，看見了他破口大罵。

【李誠然你真的是狗東西，傻/逼！】

随後再也沒有更新，她也才發現群裡最近安靜的可怕。

猶豫好久，在江淮峥對話框裡編輯好幾次，都沒發出一句完整的話。

“算了。”

直到下班歲檸都還拿着手機在猶豫。她既擔心兩人，又害怕自己打擾。

“歲檸。”她正一個字一個字删除消息，身後突然被拍打了一下。

手一滑，消息發了出去。

【今晚吃飯嗎？】

後面原本有一句：上次朋友來感謝你們照顧。

雖然已經隔了不少時間，但确實是一直沒空感謝。

可現在就剩前半句，歲檸驚慌失措想要撤回。

卻看見聊天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好啊。】

江淮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