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信息，這個時候信息是最重要的。

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問”，她還什麼都沒問人就要挂了！

一門抓瞎在沒危險的時候毫無問題，現在敵人都打到眼前了，這種情況，她再抓瞎就是等死。

剛來焚場的時候她就該鑽酒館之類的地方打聽消息啊。

周澄有點後悔，但也清楚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

有些事情不能急，即使再害怕也不能急。急就會判斷失誤，出錯就會死，她得找個地方好好考慮一下往下的路怎麼走。

等到明天，看看撿垃圾是大張旗鼓地抓她，還是悄悄的秘密搜查，或者沒有人找她……

不确定性還是太多了。

周澄咬牙。

她一路向西，身形幾乎拉出了殘影，在月光下的陰影裡瘋狂地飛奔。

頭頂的月亮從深夜高處的頭頂，逐漸偏西，跟她一個走的一個方向。

跑了不知多久，周澄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一片廢棄的工廠區，她借着月光下巨大的煙囪輪廓，認出了這棟建築——回收屍體的頭的“白房子”的原本的工廠，現在已經廢棄了。

工頭第一天帶她去“新白房子”熟悉工作流程的時候，站在門口指給她看過這裡，順嘴說這裡以前是“白房子”原本的工廠，因為地方太小，所以在建了“新白房子”之後就完全廢棄了，還提醒她送頭不要送錯了地方。

“舊白房子”離猩紅更遠一點，但距離停機坪更近，從外面就能聞到彌漫着一股刺鼻的不知道是啥的怪味，還能看到堆滿的各種脫落的建築材料和雜物。

破舊的“舊白房子”在月色下陰森而寂靜，周圍雜草叢生。

周澄觀察了一下四周，沒人沒危險。

她迅速翻進工廠内部，打算就在這個地方歇歇腳，等明天天亮看情況再做打算。

“舊白房子”内部結構确實跟“新白房子”差不多，都是東邊幾個焚燒爐大煙囪，中間一片存頭的廠區，西邊角落一棟不大的、平平無奇的辦公樓。

周澄糾結了一下，覺得自己實在不能再跟屍體人頭什麼的呆一塊了。就算她心理強大而且是個無神論者，今天晚上見血見的也夠刺激了，她有點想吐。

還是去辦公樓吧。辦公樓一般沒那麼重口味。

周澄借助微弱的月光溜到了破破爛爛餓辦公樓底下，找到了大門，門鎖已經完全腐壞了，她沒費什麼勁，也沒出多大動靜就把那把破鎖弄斷到了地上。

她的右手不再出血了，深可見骨的傷口甚至已經開始結痂，癢癢的。

左胳膊狀态看上去還是不太好，但她已經不疼了。

看起來她在所謂的“啟發”之後，就連愈合能力都強大了，就是不知道加快分裂的細胞會不會出問題。

周澄歎氣。她現在已經不對身上發生的變化感到害怕了。

泰羅就泰羅吧。能活下去就挺好的。

周澄走進那棟樓，月光爬不進來，長廊黑洞洞的，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頭，周澄忽然覺得她好像走進了什麼活物的腸子裡。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周澄就笑了，她覺得自己可真幽默而且膽子真大，這麼可怕的笑話都想的出來。

長廊的兩邊全是關着的上鎖的門，一直走到長廊中間，冒出一段向上的全是灰的樓梯。

一樓的門大多數都推不開，少部分能推開的都是一些搬空的辦公室，有的裡面有些些泛黃破舊的資料。

周澄沒想着上樓，她跑累了，一扇一扇推着門，原本想找一個相對隐蔽安全的角落歇會兒，但在那些辦公室裡發現幾張資料後她就不這麼想了。

她看見一些沒來得及處理的文件。

都是一些舊報紙、雜志什麼的，站在辦工桌和文件櫃之間狹小的空隙之間，借着窗前的月光，她能隐隐約約看到紙上的字迹，什麼“人腦與‘天網’”、“固晶的典型應用分析及其可替代材料”……看起來都像是科技領域的。

周澄犟着看了幾篇頭都大了。

專有名詞太多了，完全看不懂。

昏暗的光線下，她湊近仔細查看，越看越想睡覺。

周澄趁着自己還沒睡着，果斷地把這些玩意扔旁邊了。

再看下去包睡死的。

她果然不是個好學生！

周澄悲憤地站起身，順手推開了旁邊礙事的桌子，給自己開道。

正在她邁步決定離開的那一刻，恰好，她看到了被她移開的辦公桌底下，那一半碎了的磚石。

恰好，她又看到了，那塊磚底下有個地道。

周澄：……

哦呼。

所以這種情況她到底該不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