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le ”
我的愛,安吉兒。
周澄皺眉,拿着那片項鍊翻來覆去。
這個世界有曾經有漢語、英語其他語言的存在已經不會讓她驚訝了,看到英文也不會引起她心情的波動,她隻是平等地對所有的她不認識的金屬有點ptsd。
不過鄰居這塊有點讓她安心,因為看上去不值錢。
周澄渾身摸了一遍,忽然發現自己的“新衣服”上下沒有口袋,項鍊和錢都沒地放。
做人不能夠太貪心了。從變态那裡白拿件病号服就夠了,不要再挑三揀四想有沒有口袋。周澄再次默默告誡自己,然後把鄰居的唯一的遺物挂到了自己脖子上,順便重新把錢用白布包好,跟刀子一樣挂在後腰上。
她決定帶着鄰居的項鍊走。
雖然她不知道項鍊上面的“安吉兒”是他的愛人或是白月光。又或者這條項鍊本就是别人留給他的東西。
但她想,她帶着這條項鍊看到它,就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還是個會為他人哭泣的人。
周澄在鄰居的屋後用一塊木闆挖了淺坑。她拿了鄰居的錢,就當是他的安葬費,不讓他剩下的遺體被老鼠蒼蠅野狗糟蹋。
她不占他便宜,希望鄰居做了鬼也不要來找她。
因為第一次幹這活,周澄很是沒經驗。在她忍着臭味和惡心把鄰居拖到那個坑裡的時候才發現坑挖小了,隻能讓他蜷着腿縮到坑裡面,然後又哼哧哼哧用挖出來的土蓋到鄰居的遺體上,壘成一個小墳包。
一套下來,雨不下了,天也快亮了,周澄腦門倒是沒有冒汗,隻是在她想起來為鄰居立碑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她還不知道鄰居的名字。
她隻好把那塊什麼都沒寫的、剛剛還拿來挖坑的木闆,深深插進土裡。
“就這樣吧。我也算仁至義盡。”周澄看着面前的墳歎息道。
這場洗刷大地的雨過後,焚場又恢複了了原來的幹燥和無聲無息。
周澄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離開了自己和鄰居的住處,一夜未眠,她想先行離開後買點營養液,再想找個隐蔽的地方補充精力。
周澄出于謹慎,沒有選擇進入焚場内部,而是在焚場邊緣的垃圾場旁徘徊,因為撿垃圾的巡邏隊大多數集中在焚場中心和停機坪,靠近沙漠的垃圾場,巡邏隊巡查的頻率很低。而且這邊人少,住的大多是“撿垃圾”最底層、最老實的員工,專門幹垃圾分類管理的活,毎天累的要死,沒空管别人閑事。
現在星光和陽光同時在線,是焚場邊的垃圾場最熱鬧的時候。垃圾場管理員騎着一邊爆裝備一邊咣當作響的鬼火三輪,風馳電掣地穿行在垃圾場旁邊破爛不堪的大街小巷,拿着大喇叭吆喝“撿垃圾”的人上工。
這裡泛濫的奴隸主壓榨氣息的空氣真是讓人倍覺親切,聽到這動靜周澄都覺得自己好像穿回20世紀30年代的種花老家,成為了中學課本裡“東洋紗廠女工”的一員。
因為半個月來一直住在附近,周澄早已經摸清楚了這邊撿垃圾員工的上班時間和上班路線,甚至連表情管理都做的很好,所以她混在上工的“撿垃圾”員工裡并不突兀。
周澄随着大部隊一起前進,打算躲在人堆裡溜到垃圾場邊緣,再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如果不是知道混進垃圾場裡撿垃圾的可能性很小,周澄尋思她大概能在焚場戒嚴結束前一直呆在垃圾場裡。
餓了能撿點破爛賣錢,垃圾場又足夠大隐蔽的地方很多,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臭,但對她來說也不是事,她能忍。
可惜這種好事隻能想想。
大部隊路過了一個便利店,不少人進去排隊買營養液。周澄摸摸自己到點就開始打雷的肚子,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也進入買點。
焚場的便利店不隻一座,她面前這個便利店并不是她從猩紅下班後經常路過的那一個。不過焚場裡面所有的賣營養液的便利店都是屬于“撿垃圾”的,這就讓她有點猶豫。
面前焚場特有的矮平房、波紋鐵皮的屋頂下排列着灰撲撲的牆和巨大的櫥窗、櫥窗旁邊的玻璃門上有一排感應器、裡面漆成鋼色的櫃台高高的……所有的配置都跟她常去的那個一模一樣。
所以估計這個便利店後面也有警衛員。
距離她殺死螳螂,最短也過了兩天了。“撿垃圾”不知道是不是被阿九的事纏住了,騰不出手,他們一直沒有針對她的下一步行動。
總不可能是他們打算放過她了。周澄苦笑。
她不清楚“撿垃圾”的目的,也不清楚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所以隻能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周澄透過櫥窗玻璃看盯着櫃台後面正在打哈欠的店員,幾秒鐘就決定了從别人手裡高價回收營養液。
她正打算收回視線,卻無意間瞥到了牆上貼的通緝畫像。
周澄心頭一緊,差點以為是自己被通緝了,定睛一看畫像上面是阿九那張能原地出道的臉。
周圍撿垃圾上工的人死氣沉沉又熙熙攘攘。
周澄視線在那張通緝令上聚焦一瞬,随即就像一個路過的路人那樣慢慢離開。
阿九的畫像下面是一堆她看不懂的字,但她卻能毫無障礙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垃圾場009号實驗品,
意識:四層(疑似第五層已經覺醒)
能力:火源(不完全)
危險等級:+++
該意識者大概率有“假面”系意識者作為其幫手,外貌身材特征上或有巨大改變,如有發現周圍有陌生人,或是意圖離開焚場者,請聯系撿垃圾,凡是提供可靠信息都将獲得1000元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