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大叔收了銀子,從褲兜子裡掏出了一個竹哨,吹了兩聲,不到二十分鐘,就有人騎着一輛馬車過來了。
看來這是大叔的一個生意呀,直至那馬車在面前停下,将馬車交由那乞丐大叔,那乞丐自行退去了,陳挽打量兩眼,不忍直視了,心中又很快将自己哄好。
見那馬車雖是草席搭建而成的,簡陋又髒兮兮的,但好在遮風擋雨的,再者那馬看起來确實精神抖擻。
“公子,這馬自會送你去那蘭緒寺。”
“多謝大叔。”陳挽抿唇,擡手飛快撩開了那塊黑黢黢的黑布,往裡一瞧,稻草鋪滿整個内廂,沒有凳子,四周更是漏風漏雨,她隻能席地而坐。
坐在那推稻草之上,陳挽能勉強感受到木闆的不堅硬,隻要自己微微一動,就傳出格叽格叽的聲響。
她如坐針氈,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那乞丐大叔擡手一拍馬兒的屁股,順道又落下一句,“公子,此番一路順風!”隻聽嘶嚎一聲,馬兒便加速跑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起步讓失重的陳挽抓住了旁邊的東西,又聽見撕拉一聲,那草席壁被戳破了一個洞口。
待陳挽穩坐,不禁失笑,這馬車也太脆弱了吧!
馬蹄聲箭步疾走,木闆聲格叽格叽的響個不停,陳挽也不知曉何時就分崩離析,一顆心提心吊膽。
行走了一陣路途,她整個人随着馬車颠簸而一陣劇烈一陣微微來回晃蕩,馬踏飛草,木闆吱呀作響。
寒風從草席壁四面八方混着間隙吹進,冷得陳挽下意識裹緊了外衣,眼皮又在上下打架,終究是睡眠打敗了心中的忐忑不安,閉上了雙眼。
馬車繼續行走,閉目養神之際,忽而那馬一個急刹。
慣性使陳挽被生生撞出了那草席壁,頭重重磕在那木闆上,血腥氣味夾雜着稻草的枯香氣味,胃裡一股翻江倒海,手摩擦木闆而過,擦傷了皮,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也因為那麼一撞,那馬和車身當即分離。
擡頭,那腥臭濃烈的鮮血順着額頭流下,朦胧雙眼看到那馬抛下自己朝前疾跑,“靠。”牙縫間狠狠擠出這個字。
下一秒,陳挽當即安靜下來,一把刀就架在自己脖頸之上,擡起雙手小心翼翼站起來。
環顧四周,黑壓壓的夜色,而自己被十幾個壯漢劫匪給包圍了,個個人高馬大,持着刀劍斧頭,領頭那人雙手提着斧頭,獨眼龍,臉上橫貫刀疤。
要不說能做到領頭這個位置,顯然戰績可矚。
“就一個人?出動了那麼多人才劫到一個人。”那領頭的看着眼前細皮嫩肉的小夥子,轉頭打罵一句。
旁邊的人抹了抹鼻子,憨憨哼笑,“大當家的,這個小公子看起來清秀,不似貧苦人家。”
那人推了一把陳挽,“說不定這公子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公子,拿着他去要銀子,我們也能大賺一筆。”
疼痛讓陳挽在被推時忍不住“嘶哈”一聲,依着電視劇的印象。
土匪。
陳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自然是抵不過,果斷乖巧賣好,小心翼翼的出聲求放過,“大,大哥,我投降。”
“帶走。”
一聲令下,陳挽被迫跟着他們走,至于那破馬車他們自然是不稀罕。
“你是哪家的公子?”
陳挽眼珠子一轉,自己來到這哪裡有認識的人,陳府是不能随意供出的。
見陳挽沉默不語,那壓着她的人又狠推了一把,甚至于上腳朝她小腿部踢了一腳,直接将陳挽踢得跪了下來。
“草。”陳挽那磕破了的膝蓋手腕再一次被雪上加霜,從擦破了皮到現在的鮮血直流,疼得陳挽頭皮發麻。
那人又輕而易舉将陳挽提溜起來,“說,是哪家的公子?”
那刀再一次架在脖頸上,瞧着越壓越深,能感受到那刀快要割破了表皮,腎上激素的求生意識讓她大腦混亂,立刻蹦出了一個名字,“顧淮瀾,顧家的小厮。”
她不知曉這人是不是大戶人家,想來那日的穿着家底顯然也不差,而他也是自己在這時代之中唯一認識的人。
“去,給我查清楚了,是否有這個人。”那領頭的不傻,還會叫人去核實。
陳挽暗暗松了一口氣,幸而沒有胡亂蒙。
跟着這幫人行走在山間内,眼見着爬了一個又一個坡,陳挽已然是喘個不停,知曉他們古人體力好,但好在這個地步,實屬是佩服。
被半推半就往前跑,陳挽已然是疲憊不堪,“不行了,大哥,我走不動了,我要休息。”
“休息,果真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才走了這點路就受不了。”那壓着陳挽的人嘲諷,“大哥,你看這怎麼辦?”
陳挽直接席地而坐,“我累了,你們要麼殺死我,要麼就讓我休息,要是把我殺了,你們可是一分錢都得不到。”
“這是威脅我們。”那領頭的蹲在陳挽面前,重重拍打她的臉頰,咬牙切齒。
“大哥,我不敢,我隻是肚子不舒服,想上個茅房,走了那麼遠的路,肚子不餓也要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