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月拉開包廂門,編輯不悅的聲音率先傳出來:“你怎麼去那麼久?知不知道劉總他們等你多久了?”
“關我屁事。”謝棘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他修長冷白的手拽開房門,人懶洋洋地靠着門框,輕飄飄地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劉總身上,“是你?”
那個眼神居高臨下,像是在看一團垃圾。
劉總一眼認出他來,連忙起身恭迎:“謝棘啊,你怎麼來這了?上次那個澄清……”
他左右掃視着沈吟月和謝棘,表情古怪。
謝棘眼神沒什麼情緒,開口時聲音像是淬了冰:“對,她我罩着,有意見?”
沈吟月微怔,擡眼看向他的側臉。謝棘側臉精緻冷峻,他面無表情,但她卻知道他此刻非常生氣。
“是哪隻手?”謝棘緩緩走向前,揪着劉總把他掀翻在地。旁邊的一個男人看見了想去扶他,卻被謝棘一個眼神逼退。
“右手,還是左手?”他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射出兩道靜谧的陰影,擡腳踩上劉總的右手。
伴随着叫喊聲,沈吟月緩慢别開眼。她又想起他穿的那雙黑色馬丁靴——看上去就很痛。
僅兩秒,謝棘擡腳,慢條斯理地抽出紙巾擦拭幹淨自己的鞋底,又半蹲下去,語氣看似溫柔,實則充滿戾氣:“你呢,就别讓我再見到你出現在慶延了吧,行嗎?”
“……好。”對方氣若遊絲。
謝棘起身,随意掃了一眼屋裡的人,被他掃過的人全都低下頭去。
他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對了,今天這事,希望你們都爛在肚子裡。”
說完,他拉着沈吟月的手腕把人帶離現場。
飯館外面的天氣陰沉,沈吟月忍不住抱住手臂,一件外套披了下來,還帶着熟悉的黑雪松冷香。
“我給你叫車,送你回去。”謝棘低着頭在手機上劃拉着,又問,“或者你想去吃飯?”
沈吟月靜靜地注視着前方的LED霓虹燈,緩慢開口:“你今天太沖動。我已經聯系了律師,而且準備了錄音。”
謝棘指尖一頓。
她又接着說:“我當然知道怎麼維護自己的權益。而且你今天做得太過火,以後沒有人會找我出版的。”
她音色清冷好聽,但語氣很淡很淡,仿佛并不是很生氣。
謝棘從屏幕上擡眼,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是想說我多管閑事?那你喜歡畫畫嗎?你的夢想是作品被出版?”
夢想?
沈吟月長發被涼風輕輕吹起,她擡手别到耳後。其實她自己很少思考這個問題,也不太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麼。
但是夢想……
沈吟月斂起眸,極輕地搖了搖頭:“不是。”
“那不就行了,還是遠離那種人渣比較好。”謝棘手指重新在手機上劃動,“你可以想一想自己想要做什麼,不要一直迷茫下去,尤其是為了那種人和事浪費時間。”
-
幾天過後,岑逢歸帶着沈吟月坐上私人飛機,空姐體貼地送來毛毯和一系列精緻的甜點。
“這次過後我就沒那麼多事情了。看你最近也很累,我們在新加坡多玩幾天如何?”
沈吟月一愣:“可我沒帶那麼多衣服。”
“到那裡再買吧,我在新加坡投資了幾家精品店。”
兩人一下飛機,就有舉着牌子、墨鏡西裝的華人走來,帶着他們入住了金沙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
“這是主辦方安排的酒店。”岑逢歸輕輕笑一下,“要不要先去哪裡逛一逛?”
兩人一同去了商業街,在一家名品店門口碰見了意想不到的人——謝棘。
他穿着白色外套和黑色工裝褲,懶洋洋地靠在牆上,臉上戴着一副墨鏡,正低着頭看手機。謝棘身邊還站着一個金發美女,長相身材都極優渥。
沈吟月頓住腳步,忽然想起來——謝棘也在新加坡有一場賽車比賽,她甚至還幫忙畫過宣傳海報。
怎麼偏偏把這件事忘了呢!沈吟月懊惱地想。
謝棘似乎也看見了他們,手指輕輕勾下墨鏡,露出那雙漆黑好看的眼睛:“哥哥嫂子,真是好巧。這是我們隊裡新來的修車師,叫Lena,中美混血。”
“Hello!”Lena晃晃做了精緻美甲的手,和他們打着招呼。
岑逢歸輕輕點頭示意,沈吟月垂着眼不說話。
謝棘看見她的反應,吹了個口哨,邀請道:“嫂子,要和我去環球影城玩嗎?我經常來新加坡,對這裡很熟。”
“……”
她冷着臉,就在他以為她不會答應時,對方忽的一笑,眼尾輕挑:“行啊。”
謝棘一頓,往前走了兩步,強硬地攬住沈吟月的肩膀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吩咐:“哥哥,勞煩你送我車隊的這位小美人回酒店,地址你知道的。”
岑逢歸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答應了。
他看着推推搡搡走遠的兩個人,不緊蹙眉。
怎麼感覺像是要打起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