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吟月剛剛醒來就感覺到異常的不舒服。她面頰通紅,眼神迷離,手不安分地從被子裡伸出來。
“沈吟月,要準備去拍賣會現場了,晚上有個飯局,你應該會喜歡新加坡的食物。”岑逢歸站在床邊系領帶,一邊的圓桌上放着一盒巧克力牛奶和一份精緻的蛋糕。
“那是酒店今早送來的早餐,吃一點墊墊肚子。”他側目,微蹙眉,“還不起?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
沈吟月輕咳兩聲,嗓子和平時有點不一樣:“或許……是昨天吹了冷風。好久沒有出國了,也許還有點……水土不服。”
岑逢歸沉吟兩秒,決定道:“那你在酒店休息吧。我晚上回來,到時候會給你買晚餐。你自己叫前台拿感冒藥行嗎?”
“嗯……”沈吟月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啪嗒”一聲,門被關上,世界重新恢複寂靜。沈吟月掀開被子,裡面穿着純白色蕾絲吊帶睡裙。她撈過空調遙控器調低兩度,又拿了冷毛巾冰敷在額頭上。
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的畫面斷斷續續。睜開眼,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頭上的毛巾也早就不冰了。
沈吟月半眯着眼撈過手機,撥了個号碼過去,聲音嬌縱:“喂,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點餓了……”
對面一片安靜。她不信邪,又拉長聲音:“喂——”
“……沈吟月。”
聽見熟悉的聲音,沈吟月吓了個激靈,連忙看了一眼手機——
是一個沒有備注的号碼。
“……謝棘?”她試探着叫出聲。
“嗯。”對面傳出打火機的聲音,“不算太蠢。怎麼,還想和我吵一架?不過我剛剛結束比賽,馬上要趕去聚餐,可能沒時間,改天吧。”
沈吟月搖搖頭,又想起他看不見自己,連忙出聲,聲音裡帶着她未曾察覺的驕矜:“我發燒了,很難受,才不想和你吵架。而且你也吵不赢我好吧……
“都是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那裡吹冷風……”
或許人一旦生病了就會變得很脆弱,也會不由自主地依賴起别人。這種話換做之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對方說的。
對方靜了一秒,隻講了一句就撂了電話:“等我。”
不出十分鐘,門就被敲響。沈吟月已經基本退燒了,她慢吞吞地下床去開門,看見了謝棘。
他黑色碎發微微被汗水浸濕,手撐着門框喘氣,說出的話卻依舊毒舌:“這麼久才來,我還以為你燒死在裡面了。”
“你……”沈吟月頓了頓,“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在哪家酒店啊?”
“我調查過岑逢歸參加的那場拍賣會,順藤摸瓜。”謝棘低低笑着指尖勾着一個袋子,“你是想先吃藥喝粥呢,還是……”
他湊近她耳邊,像是情人呢喃:“先調調情呢,寶貝兒?”
沈吟月反應過來,下意識想要把他推出去,可對方力氣大,已經擠了進來,關上了門。
“嘴唇怎麼這麼幹。”他伸手在她略顯蒼白唇瓣上來回摩挲,下一秒手便被揮開。
“少碰我。”沈吟月僵硬地擠出一句話,扭頭往屋裡走。謝棘低着頭笑了一下,也跟着進去,把袋子擱在桌上。
沈吟月冷着臉坐在床邊,謝棘慢條斯理地打開袋子,把粥和藥擺上圓桌:“先吃藥,再喝粥。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丢在那裡,主要……我很生氣。”
她生了病,沒什麼精力搭理他,面無表情地吃下藥,又往嘴裡送了一勺粥——甜絲絲暖乎乎的。
謝棘就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沈吟月忽視他的眼神,擱下碗平靜道:“岑逢歸應該快回來了,你走吧。謝謝你的粥和藥,我會給你轉錢。”
“你怕他看見我在這?”謝棘長腿放松地敞開,“我鴿了聚餐專門來見你,對我态度好點啊寶貝兒。”
沈吟月差點罵髒:“你……”
她閉着眼,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道:“今天是個意外,我燒昏頭了才會給你打電話。我和岑逢歸是在英國認識的,他對我很照顧,我也不知道你是他弟弟。
“但我和你高中就結束了,你自以為是地解決了張瑤雨,表面上是為了幫我,實則是為了控制我?我一點也猜不透你的心,我甚至有點怕你。”
沈吟月抿抿唇,再次借用了岑逢歸:“我以後會和他結婚。”
“……”
房間裡一片寂靜。謝棘嗤笑一聲:“我還是第一次看你說這麼多話,是想擺脫我嗎?”
“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讀懂我的心?你壓根沒對我上心。”謝棘垂下眼,自嘲地笑笑,“不就是讨厭我嗎?我——”
“我不讨厭你。”
他一頓。
“我喜歡你。”沈吟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