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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你太會說了,這麼久以來你頭回硬氣!”
咖啡廳裡,向燭傾攪動着杯子裡的冰塊,頗有些敬佩地沖她豎起一個大拇指:“本來就是逢場作戲,哪還能真為他犧牲那麼多?”
沈吟月靜靜地看着桌面,半晌後拿起勺子挖起一勺藍莓慕斯放進嘴裡,沒有立馬接話。
這段感情裡,遊刃有餘的一直都是岑逢歸。她在回國後也辦過幾場不溫不火的畫展,無一例外都有岑逢歸牽線搭橋。
畫畫燒錢,沒有門路根本不可能出人頭地。
但這麼久以來,她頭回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好像……也不是太想和岑逢歸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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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向燭傾分開後,沈吟月攔了一輛車去蝴蝶效應。
剛進門,玻璃門上的風鈴就立馬清脆地響了一聲。林轍正倚在吧台邊和人搭話,看見她後擡擡下巴:“今天來這麼早?”
“反正沒什麼事,就過來了。”沈吟月擱下包,視線落到他端着的那杯酒上,“這個,新品?”
林轍一聽來了勁,滔滔不絕同她介紹:“好眼力啊小吟吟!我才從我一個朋友那學來的,叫紅酒童話。
“要我給你調一杯不?”
沈吟月一聽覺着不錯,于是點頭:“那謝了。我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出來再品。”
等她從更衣室換完衣服出來時,林轍不知道又跑去哪裡了,隻有吧台上放着一杯酒。
用雞尾酒杯盛着,顔色鮮紅有光澤,杯口還插着一隻櫻桃。
沈吟月心情立馬變得晴朗,她拿起來剛要送入口中,可杯子還沒觸碰到唇瓣,就被人猛然奪開。
清脆的一聲響,杯子掉在地上摔碎,酒液像是鮮血,緩緩蔓延。
她一愣,擡眼對上謝棘的眼神。
對方穿着黑色沖鋒衣,那雙眼睛沒有一絲溫度,好像比以前更冷。他渾身好像帶着一股冷氣,看上去陰森可怖。
沈吟月好久沒見過謝棘,沒想過再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一向情緒不外露的她也難得皺眉:“你是不是有病啊?”
謝棘唇邊挂起一絲譏諷的笑,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整個人緩緩往前傾,最後唇瓣停在她耳邊:
“三點鐘方向,那個穿T恤的男的。”
沈吟月不明所以,想要掙脫,卻被他的下一句話鎮在原地,不能動彈——
“他剛才趁你沒在,往你酒杯裡灑了一點白色粉末,應該不用我告訴你,那是什麼。”
她眼睫猛顫兩下,這時謝棘也直起身子,那股淡淡的黑雪松冷香從鼻尖消散。
“我通知了你們老闆,他應該馬上就要帶警察過來了。”謝棘垂着眼居高臨下地打量她,看見女人小幅度地抖動時,他還是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别喝離開自己視線的酒,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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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延第一公安局。
“那行,做好筆錄就可以離開了,大概會拘留十五天。”警察眼底帶着歉意,颔首道,“非常抱歉,讓您遇到這樣不好的事。”
沈吟月本就吓得不輕,此刻也隻是輕輕搖搖頭,就跟着林轍一起往外走。
“我真是沒想到啊,我的酒吧居然也會發生這種事!”林轍義憤填膺,又擔憂地看向沈吟月,“你沒事吧?都怪我,那會正好不在,給了其他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沈吟月低低垂下眼皮,聲音終于恢複平穩:“嗯,我沒事。”
聽見這話,林轍可算放心下來,他又感慨道:“不過幸好啊,當時有人來找我,說要我立刻報警。”
他一頓,後知後覺地有點心有餘悸:“你是沒見到,那人表情有多可怕,怎麼說呢……就像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專門索人命的。”
沈吟月怔愣了一下,低下頭去沒有接話。
林轍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猶豫兩秒後輕聲問:“你認識那個人嗎?”
“……”
其實這真的沒什麼好隐瞞的,而且她和林轍認識了有兩年,對方也一直很關照她。再瞞下去,倒顯得她太小家子氣。
于是,沈吟月開口:“前男友。”
林轍眼睛頓時睜大,看上去有點震驚。他腦子好像一下就不會思考了,叫道:“不對啊,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就和岑逢歸在一起了嗎?你還說你們是英國認識的。”
“嗯。”
林轍用複雜的眼光看着她,好半天才硬邦邦擠出一句話:“你們……高中認識的?”
沈吟月點點頭,聲音淡然:“他高三轉過來,然後就那麼認識了。”
聽見這話,林轍還是很震驚。
沈吟月是他見過最淡的人,沒想到居然也會早戀……
他又回憶了一下剛才見過的謝棘。對方和沈吟月長相幾乎勢均力敵,而且看上去不太好惹。林轍自己腦補了一下兩人談戀愛的畫面……
依照這兩人,相識和戀愛絕對不會是一般人的步驟。
刺激啊。林轍兀自在心裡感慨。
沈吟月完全不知道林轍在想些什麼,她慢慢走出警察局,低頭打算打輛車回家,卻聽見了有人叫她的名字——
“沈吟月。”
散漫、好聽的聲音。
她一愣,轉頭看見了謝棘。
對方随意靠在一棵樹邊上,指間夾着明明滅滅的火光,整個人幾乎融在夜色裡。
“聊聊?”他歪歪頭,掐滅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