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鹦鹉轉世走了之後,房間陡然陷入了一片安靜,連溫和明在他床榻旁邊輕輕挪動腳步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蘇淩對熟練地體味着全身如大火烘烤一樣的熱度,從内向外的哆嗦發抖已經不如之前那樣濃烈,大概是要抵達體溫巅峰期了。
憑着豐富的經驗,蘇淩估計有藥物注射,大概半小時後,體溫就會慢慢開始下降,兩三個小時之後,大概就能降到在三十八度以下。
之前大概每一年都會來一遭高燒,以至于蘇淩已經幾乎能夠自行“控制”開關。
人體是很奇妙的,一些聽起來十分唯心主義的東西,的确也是有科學依據的。
每年當諸如奔波過勞受寒等“病氣”積攢到一定程度,即将達到觸發病根以及身體的臨界值時,蘇淩都會提前有所感應,在完成一階段的工作以及訓練後空出一段時間,将一直懸着的那根弦放掉。
沒了激素作用與意志力控制,他會去醫院乖乖地“酣暢淋漓”地發一回病,基本上都會燒到一個人事不省的地步,反反複複在床上滾個三四天,基本上就能夠開始進入好轉期了。
甚至于他和自家附近醫院那位年齡相仿的醫生已經聊熟了,每年差不多到春夏交際時,一聯系她,對方就知道該給他安排個單人病房了,且躍躍欲試,看起來想順手給他塞到實驗室裡研究研究。
不過今年似乎不必在那個時段聯系她了,但另一方面估計在夏秋交際時他得再進一次醫院。
畢竟這一次他純屬順勢而為,且因為明天依舊有武訓,他并沒有敢太放縱,他能感覺到埋在身體深層的那些頑固“病引”依舊盤亘着。
蘇淩雜七雜八地想着,等他意識到溫和明的氣息時,對方已經近在咫尺了。
非得是憑借着刻入骨髓的職業素養,蘇淩才能在這種恐怖片一樣的驚悚中保持安穩的躺屍狀态,連呼吸都沒急促一分。
所以……這位是突然發現吊着水病怏怏的他既不美麗又很麻煩嗎?那可當真是天大的好事,蘇淩覺得如果真的如此,他是能做到立刻爬起來拔下吊針,為離開的溫總敲一出喜慶的鑼鼓的。
雖然十分淡定,他的的确确是不大理解自己這種寡淡無趣的人到底哪裡入了這位溫總的眼,難道當真是蠢得别具一格嗎?
那就更令人費解了,誠然他并不十分聰明,但和智商缺陷應該還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不知道他的臉上除了病色還有什麼新大陸,一瓶藥打完了溫和明才起身去換了藥。
蘇淩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和某人的氣息交纏得太過,以至于那木質香調都透過醫院的消毒水味與灼熱的熱度蔓延到了他鼻翼旁,快腌入味了。
不知怎麼,一想到這個,他渾身都莫名有種說不出的别扭感。
所幸,這位溫總沒打算接着坐硬闆凳盯着他這凡人訓練專注度,但居然也沒走。也不知道這位老總每天怎麼這麼閑,居然還有空拍戲,難不成全靠得力員工當甩手掌櫃嗎?
“阿嚏!”鐘巧珩不動聲色地掩面,打了個格外端莊的噴嚏,維持住自己強幹精英的臉面,瞟了一眼自動變成旋轉木馬的董安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