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向上,手腕連帶着胳膊都僵硬得可怕,像是無生命的石雕,他太瘦了,手指手腕都皮包骨頭,溫和明直到摸到了小臂上的肌肉才猛地松了一口氣,心髒劫後餘生地狂跳了起來。
明明知道隻是自己胡想,可在那一瞬間他的确有種面前人是傀儡石雕、靈魂已經被眼前的這條河吸走的感覺。
等等,不對勁,溫和明忽然警覺,探究地問道:“你是不是怕水?”
溫和明的溫度一路從指尖到小臂,侵入了他的肌理骨縫,蘇淩就着這一點熱氣将腦海中翻滾不休的浪濤鎖回深處,驅逐了那些過分濃稠的水汽。
可惜他又一個不備,鎖進去的另一份更粘稠的無色無味的苦澀暖日又在全身脈絡中流淌,熨帖得他十分缺乏将它重新鎖回深處的毅力與決心,隻好牢牢控制在皮囊之中,生怕外洩一點。
溫和明對于并不在意的東西并沒有探究欲與鑽研欲,因此顯得在片場格外得過且過,但蘇淩并不覺得他的觀察力粗糙。
蘇淩大概猜測過,能讓溫和明鑽研的就是學業和事業了,看那些公子哥對他又懼又怕,如果在生意場上有什麼人讓溫和明在意了,那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怎麼這會兒觀察力突然上線了?難道是因為昨晚被他卷了面子因此覺得他格外不知好歹?
“我并不怕水,”蘇淩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剛才在走神。”
溫和明眼睛微微眯了下,察覺到蘇淩幾乎瞬間升起來的無形壁壘,以及盡管神思歸體依舊控制不住的生理性微顫應激性反應,心裡基本上确定了一個猜測。
“你說不怕就不怕吧,”溫和明從鼻子裡哼出了一口不耐煩的氣,“就怕你在河裡面成了弱雞,自己亂撲騰再把我也拖下去。就算不撲騰,你萬一吓得根本拍不下去,還得連累我們一遍遍跟着你重拍。”
這些話聽着刺耳,隻不過蘇淩大概是習以為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溫和明瞧着感覺自己說的這些在蘇淩的預估中應當都是不會出現的,他水性應該起碼是不錯的。
那就奇了,難不成這神思不屬不是因為拍攝,是因為什麼别的事?
昨晚夜場的事已經解決了,除了這一件如果真的有什麼私人的事情那确實是他沒法知道的,溫和明莫名因為這個認知有些脫缰的煩躁。
“雖然我沒有得過遊泳類的獎項,但請溫老師放心,我不會拖後腿,禍害整個劇組的勞動成果的。”
溫和明是故意刺蘇淩一句打探情況的,出口前還害怕蘇淩生氣,可現在蘇淩依舊彬彬有禮邊界感十足,他又不知道怎麼的渾身難受了起來。
哪怕蘇淩對他甩臉子罵他幾句扭頭就走,甚至氣上心頭揍他一頓都比現在這種冠冕堂皇的官話來得舒服多了。
而且因為對方太過文質彬彬,他連茬都沒法找,不然顯得他像一個無理取鬧的暴躁狂。
溫和明磨了磨牙,一時間有心把蘇淩拖過來好好整治一番,看他還能不能這麼超然物外,但最後也隻能咬牙切齒:“那就好,反正有我在,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你就算沉底了我都能給你拎出來。”
蘇淩:“……”槽多無口,但請問毆打同組演員可以不上熱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