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盡快交底,若是之後他倆分道揚镳,反而對她不利。
顧笙繼續道:“若是有一日你後悔娶我....我自然會與你和離。不過....”
她話鋒一轉,莊南洲微眯雙眼重複着:“不過?”
“不過我不會留你活在世上,成為刺向我的利刃。”
莊南洲聞及此怔愣片刻,反而笑了起來,低啞的笑聲好似在笑顧笙,又好像在笑自己。
顧笙微微皺眉道:“你這是何意?”
莊南洲深不見底的眼眸下是被壓抑的情緒:“顧笙,我不會給你離開我的機會。你說的殘忍,在我眼中甚至算不上什麼,若有一日危及你我,我會比你更加殘忍,你會怕嗎?”
顧笙被他看的渾身難受,挪開目光道:“小瞧誰呢。”
顧笙手腕被握住,莊南洲逼迫她重新看向自己,他道:“我很高興你能對我坦言心中想法,但你不需擔心,我說會幫你便真的會幫你。若有一日我負你,任憑你處置。”
他目光缱倦,語調低啞,話鋒一轉道:“并且,求之不得。”
木仁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裡,顧笙到刑部的時候,恰逢顧子夜從大牢裡出來。他這幾日一直忙于政務,還未去看過顧笙,此刻見她立刻上前去扶道:“這般血腥的地方,你來作甚?”
在他眼裡,顧笙一直是嬌滴滴的,别說這大牢,任何不好的地方都不是顧笙該去的。
莊南洲目光落在兄妹兩個相互扶住的地方,卻不言語。顧笙不動聲色的從顧子夜手中收回了手,這才道:“哥哥,我想去看看木仁。”
莊南洲的權利在襄安遍布,他又是皇上親信,知道主謀身份并不奇怪。隻是顧子夜不明白顧笙要見木仁是何用意,兩個人八竿子打不着。
他猶豫片刻道:“那等污穢之地,你怎去得?”
顧笙微微擡了擡下巴,語氣裡帶着嬌嗔道:“如何不能去?哥哥能去,我也能去。”
顧子夜知曉她從小争強好勝,從不以自己是女郎便乖巧懂事,男人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要做。
可是此事非同尋常,他正想勸,莊南洲在後面道:“七皇子如今在行宮中生死未蔔,皇上特命本将提審主謀,詢問是否有可以解七皇子身上之毒的法子。”
顧子夜接連審了幾日都無法讓木仁開口,他張了張嘴,想起這人現在是他妹夫,話咽了回去讓開一條道:“莊将軍請。”
顧笙走在前頭,唇不動道:“假傳聖旨,可是死罪。”
莊南洲并未看她,為她護着防止磕碰道:“放心,不會禍及妻兒。”
顧笙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默默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被審了幾日,木仁身上無一塊好肉,他奄奄一息的被吊着,身上血迹斑斑,已經結痂的傷口上疊加着新的傷口,很是可怖。
見又有人來,他扯了扯嘴角,先行開口道:“不必審了,我隻一條命拿去便是,他日王朝覆滅之時便是我木仁報仇雪恨之日。”
難聞的血腥味傳來,顧笙掩住口鼻,她想要替木仁解開繩索,卻被莊南洲攔住。
兩聲刀劍碰撞鐵鍊的聲音,鎖鍊應聲而斷,木仁失去支撐點一瞬間跌倒在地上,他茫然的擡頭,于血污中看清了顧笙的臉。
那是一張美豔至極,不符合當下清雅的審美,但很難不讓人覺得美的一張臉。甚至于她有種魔力,在與之對視時莫名被那股魔力引住,陷進去。
回神時饒是木仁都沉默片刻,後道:“若是二人想以此來要解藥,我也無可奉告。”
顧笙并不急,道:“木仁,我不想知道解藥是什麼,但我知道你外面無父無母,孑然一人。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裡嘴硬。”
木仁扯着嘴角,似乎是嘲諷道:“既然您也知曉,那便不用費口舌了。”
“隻是...”顧笙話鋒一轉,“可惜了,沐陽公主還在等着你出去呢,現在看來也是多此一舉了。”
提到沐陽,木仁眼神頓了一秒,他茫然道:“沐陽不是去和親了嗎....”
顧笙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木仁何其聰明,隻一瞬便知曉了實情,他瞳孔微微放大,語氣裡是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