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後面的假山旁種滿了月季,因為氣候變冷的原因,滿片月季花進入了休眠期。
林越江停下步伐:“到這裡就夠了吧,這裡沒有第三個人能聽見我們說話。”
運動會正進行到下半場,學生們都集中在操場,而這邊除了凋零的花海什麼都沒有,短時間裡不會有人經過。
林越江的情緒一般都寫在臉上,他聲音冷淡,臉上表情也快沒了。
謝譯能察覺出來他心情很不好——他确實心情不好,從虞思祺出現那一刻起。
即便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明明謝譯在外面玩的花,和很多Omega關系不清不楚,這些自己都是知道的。
然而經過這些天和謝譯的相處,他好不容易對謝譯進行了改觀,卻當親眼看見虞思祺找過來挑釁……那種莫名被蹬鼻子上臉的感覺,令林越江感到十分厭惡:“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你到底要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我聞不到信息素。”
謝譯一開口,就是毫無保留。很幹脆地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直白幹脆的一句話落地,林越江愣了愣,才猛地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
“你聞不到信息素??”他下意識追問了一句,隻要謝譯還是Alpha,怎麼可能會聞不到信息素?
可看謝譯表情,根本不像是開玩笑,他也完全不是會開玩笑的性格。
“聞不到Alpha還是……”
“都聞不到。”謝譯垂眸,語氣輕描淡寫地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從分化成Alpha那天開始,不管Alpha和Omega,我都聞不到他們的氣味。”
林越江聽完,又是一陣沒反應過來,顯然沒料到會有這展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失語半晌,才脫口而出一句:“哦,那你辦過殘疾證了沒?”
謝譯:“……”
在這個世界除了沒有信息素的Beta,一經分化過的Alpha或Omega如果自身擁有信息素,卻聞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那基本上就可以确診為患有先天性障礙。
林越江曾經也是個Alpha,當然懂得這些,所以他真不是在嘲諷謝譯,但不妨礙這話聽起來容易引起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邊說,邊撓了撓頭頂的發,樣子有些懊惱。
謝譯輕笑了一聲,說我知道。從分化那天起,他就聞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并且把和虞思祺之間的事也全都告訴了林越江。
林越江聽完,一陣啞口無言。想問之前沒聽你說起過,又想到,對方出身在謝氏那種家庭裡,這種大缺陷是絕對不可能對外人講起的。但凡所有知情者都需要簽保密協議,這關系到謝氏整個家族的名聲。
“……那你為什麼現在願意告訴我這些?”
謝譯沒立刻回答,他走過去,動作輕柔地牽起林越江的手:“我不想你生氣,擔心讓你誤會,更怕你今後再也不理我。”
林越江将他小心翼翼的舉動看在眼裡,不知怎麼心跳驟然快了幾分,略尴尬地咳嗽兩聲說:“就因為這個,你就這麼放心地告訴我?不怕我知道了再告訴别人?我可沒簽什麼保密協議。”
不就牽個手嗎,許小年也經常和我手拉手,對,這很正常!
謝譯莞爾:“那你會說嗎?”
林越江呵呵:“我才沒那麼無聊,把你秘密公布出去對我有什麼好處?”
怎麼會沒有好處。可當謝譯安靜的視線落在林越江低垂的眉眼上,像是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其實哪怕在最初,在林越江還很讨厭自己的階段知曉了這個秘密,林越江也不會将它公布出去。
這個少年最不屑的就是這種背地裡陰人的手段,發自内心認為這種行為上不來台面。
和謝譯不一樣,林越江不是心思多麼複雜的人,但他有一套自己恪守的原則。不管他再怎麼喜歡夏霖,也絕對不會因為夏霖喜歡謝譯而不喜歡自己,就盲目去厭惡一個人。
他一直以為謝譯是那種喜歡在背地裡亂搞AO關系,卻不敢承認的那種壞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