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鑿出的路帶着雨水,濕滑,外面沒有半點亮光,漆黑根本望不清四周任何的東西。
連昨夜那幾點星光都消失了。
許文文走了幾步便停下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其他人在哪裡也不清楚。
“嗯哼。”她哼着聲,“前面帶路。”
許洛走過她,多了半個身位不到,向房間的左側走去。
白色t恤在黑夜中成為最亮眼的顔色,她默不作聲跟上。
少年接着講述他心中的英雄。
“我每天都刻苦訓練,希望能早日成為您的組員,終于!”他激動起來,猛然回身跪倒在許文文面前,緊抱她雙腿,“昨天我終于有資格成為您的組員!”
她低頭俯視,凝望半晌,喉頭滾動吐出一句話,“訓練昨天那樣的事情?”
許洛茫然,“不,不是的庭宇哥,昨天隻是成為組員的儀式,日常訓練是擊殺惡魔,您都不記得了嗎?”
這些其實都無關緊要,她用腳尖踢踢許洛,“起來吧,我們現在要盡快趕到下一個組長那裡,事情很急。”
“我還要考一考你,瀝區有多少和我一樣的組長?”
許洛眼睛亮晶晶,腼腆一笑,站起來繼續走,“瀝區組長您排在第一位,還有馬韓雲、丁英、陸溪、張清生、田瑞、關林六位組長。”
“隻有這幾個人?”她奇道。
“瀝區算是比較多的,像沨、沽、沺區,排在瀝區之後,都隻有兩到三位組長。”
“等等,”她注意到不對,“這不是表示時間的字?”
許洛回頭眨眼,“對呀,十個大區和十個時間是對應的,越靠後的表示地位越低,區域越小。”
“所以……”她放慢腳步思考。
汀、氿、汏、汋、沣、汫、瀝、沨、沽、沺,自己所在的瀝區排在第七,那豈不是一些秘密隻有汀區的老大才知道?自己豈不是要一路殺上去?
看來等見到另一位組長搞清事情始末後,需要一些特定手段了。
“走吧,你帶我見的是哪位組長?”
“陸溪陸組長,他距離最近,也是地位僅次于您的,不過,”少年緩步回視,“陸組長人一向傲氣,他不一定願意向您低頭。”
許文文勾起詭異笑容。
不怕他不低頭,隻怕他太聽話。
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打個下馬威呢。
“快走吧,我要看看他怎麼不肯低頭。”
兩人沿着唯一的路向前,走得快了,雨絲撲面打來,輕輕柔柔地好似春風拂過,有絲癢癢的,味道比起昨天也清新了許多。
路開始狹窄,右側出現望不到頭的深色岩壁。
岩壁和昨天房間内的、路面的一樣,寬大,無邊無際,平整光滑,好像這裡所有的石壁都長一個樣子。
“庭宇哥,”許洛指着前面,“那裡就是了。”
前面仍舊漆黑霧茫茫,許文文扶着岩壁,瞪大了眼睛也沒看清有什麼。
“陸組長不喜歡外人踏進他的地界,我就不進去了。”少年放輕聲音,不再向前走。
岩壁上的水珠滾落成一條條小溪流淌下來。
許文文掌心抵着岩石,水珠直接順着手腕滑向手臂。
一陣冰涼。
她抖了抖身體,還是不能适應。
“可我什麼都看不到?”她疑惑望向許洛。
黑夜中少年的眼眸更亮,如兩團火焰,他貼的近了一些,手臂與岩壁成兩條平行線。
“庭宇哥,沿着這條路走四分之一的沽時,就能看到陸組長的居所,42号。”
她打量着臉畔的少年,好奇他怎麼會看到,也好奇這裡奇怪的計時方式。
不過現在還是找陸溪要緊。
“好了知道了,這裡等我。”說着,掌心摸索着岩壁,慢慢向前走。
右側的岩壁非常平整,一路過來,掌心沒察覺到半分的凹凸,天然絕不可能形成這樣,一定是機械的作用,才可以鑿出如此完美的光滑度。
擡頭望去。
這裡的岩壁向上隐入沉沉的黑夜中,看不到頭,似乎是插進了雲霄。
天穹無星無雲。
或者說,這裡本來就是處在山脈之中。
帆布鞋踏進水坑,噼啪作響,聲音慢慢回蕩着,好像驗證了她的猜測。
聲音一圈圈散去,逐漸空寂下來,心髒砰砰砰,竟然聽得一清二楚。
心頭蓦然湧起一陣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