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錫走過來，手中端着兩個石頭顔色的杯子，将其中一個遞過來。

許文文茫然擡頭，“這是什麼？”

“能量補充劑。”

她下意識接住，看向杯中。

是一窪清水。

“水……不是惡魔嗎？”她更加茫然。

記起許洛曾經給自己喂過這種東西，像是從沙子裡挖出的水，滿滿沙礫感，有一點點鹹。

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怎麼這時候不怕它？”

姜天錫耐心解釋，“雖然看着是同種質體，實際完全不同，這是自古流傳下的生命之水，是維持我們生命體征必須的補充劑，沒有它，我們都會死。”

“而居所外的，則是惡魔，它無孔不入，吞噬生命，是千百年我們一直的敵人。”

許文文盯着杯中水，試圖理解他的話。

話裡意思很明顯，可她仍舊不懂，下意識地把水送到嘴邊，淺飲了一口。

鹹中帶沙。

像咬了一口沒吐沙的蚌肉。

“呸呸！”她趕忙吐了幾口。

姜天錫打量着她，表情饒有趣味。

“你從哪裡來？”他問。

“嗯？”

“庭宇去哪了？”

“嗯？”

四目相望，許文文有些心虛，馬上挪開目光。

第二個問題也是她想知道的，而且心裡還有更多的疑問。

“問那麼多幹嘛，”她放下杯子，挑起眉語氣強硬，“我來自然有我來的道理。”

“你不是男人。”

“诶诶诶你怎麼罵人呢？！”她騰地起身，叉腰怒視姜天錫。

“你是女人。”

跋扈氣焰立馬消散，她眼珠骨碌碌地轉，“你怎麼知道。”

姜天錫打量着她叉腰的動作，笑得很溫柔，“庭宇不會這樣。”

她突然反應過來，兩頰燒得慌，氣鼓鼓向外走。

沒走幾步，倏地折返，跑回他面前，顯得嚴肅，“問你個事。”

姜天錫飲下杯中水，随手把杯子放于膝邊茶幾，擡眼看她，“你講。”

“這裡怎麼沒有看到女性？”

帥哥溫柔面相起了幾分恭敬，“她們都在上三區。”

“嗯？”

他沒在繼續講，邁開腿，“我們該出發了。”

“诶诶，話沒講完诶！”

“以後你會知道的。”

許文文快步追上去，嘟囔着，“說話說一半，走路掉大坑！”

“等下等下啊！”她嚷着，“去汫區前，我要回一趟我的居所！”

“回去做什麼？”

“許洛！我的組員許洛！我要帶他一起去！”

“……好。”

兩人走出小洞穴，溶洞中空無一人，遠處雨聲小了些，變得淅淅瀝瀝。

姜天錫走到石壁門前，沒有向外探步，挺着身闆凝視雨幕。

“怎麼不走了？”她眼珠來回轉，盯着地面漸起的水花。

“沺時，水魔随時會在暗處伏擊，不要冒險。”

“奇怪的計時方法。奇怪的沒有太陽的世界。”她撇嘴。

“你講什麼，太陽？”姜天錫扭頭，有幾分驚詫。

“你知道太陽？”

他神色變得奇怪，聲音很輕，“你來果然有你的道理。”

雨聲說着話音落下，驟然消失。

突如其來的空寂令許文文雙耳中漸起嗡鳴。

她趕忙望向溶洞外。

像是得了某種指令，雨絲從上一秒的手指粗細變得肉眼幾乎看不到。

說是幾乎，因為許文文瞪大了眼珠子，才勉強從身後透出來的光線中察覺些許不同。

夜色仍舊漆黑，一絲絲雨線如同人的頭發絲，閃着餘光快速劃過。

一道接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