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錫談完後又示意她跟自己走。
她機械地邁動大腿,出了庇護所。
雨勢減弱了。
綿綿雨絲紮在露出的肌膚上,清涼微癢。
姜天錫沿着庇護所前方的寬闊大路走。
許文文張了張嘴,終于蹦出一句話,“我們去哪裡?”
“汀區,你又忘記了?”
“還要穿越水魔屏障嗎?”她愣愣地問。
“現在自然是不需要的,”笑意重新出現在他臉龐,“每個區之間都有通路連接着,很安全。”
他突然轉了身體,拐向右側岩壁。
岩壁内有一條小路,僅可一人側身而過。
兩側的岩壁被打磨得非常光滑,閉着眼睛的話幾乎可以認為是玻璃。
她大腦中蓦地蹦出一個疑問:如此光滑,先人們是怎麼做到的?按姜天錫的說法,這裡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他們怎麼開鑿如此巨大又堅硬的岩石?
來不及問,擠過狹路後,前方驟然開闊。
峰群似乎消失了,天色漆黑陰沉,最上方一片霧蒙蒙,遮擋住岩石穹頂的本色。
腳下,黑色岩石鑿成的路向前延伸成一整片平地。
平地邊緣外沒有任何東西出現。
青芒芒,灰沉沉。
雨絲輕柔無聲。
身後沖向穹頂的岩壁猶如一道大門,阻隔了前後的兩種不同世界。
姜天錫身姿卓然,步伐沉穩,黑色皮質衣袍勾勒出颀長影子,靴子踏過的路留了一道水印。
他扭身回看,招手笑,“在想什麼?快來。”
“奇怪,太奇怪了……”她嘟囔着跑過去,“不是要帶我去汀區嗎?這又是哪?”
“通路隻有區主有使用權,入口自然不會在引人注意的地方。”他向前走,指給她看。
“通路都設在山體的内部,會與庇護所相連,可通達每一個大區,不過下三區被水魔占領,我庇護所内的通路不安全了,這裡地勢比庇護所高一些,我們從這裡走。”
他解釋着,前方路面徒然向上,開始有台階。
許文文跟着他,很快爬上了頂端。
回身望去,下方平台外竟是斷崖。
芒芒水色銀灰如鏡,覆蓋了目光所及之處。
來時的峰群化成了黑色扁舟,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
“天啊……”她愕然失色,渾身定住般不能動彈。
“怎麼……是這樣……”
姜天錫停下來等她,語氣有幾分冷意,“這就是我們的世界。”
她禁不住打冷戰,難以抑制的眩暈感湧上大腦,下意識地抓住姜天錫,撲進他懷中。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們快走……”她腳下發軟,無法站立,雙手緊緊攥着姜天錫肩膀的衣袍。
姜天錫一手摟過她,一手掌心壓向台階盡頭的岩壁。
沉重的轟隆隆聲中,石壁緩緩打開。
一股清涼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恢複了些力氣,與姜天錫一同邁進山脈之中。
通路開鑿得寬闊,腳下的路面平整,走勢向上,兩側岩壁有水珠從洞頂滑落。
滴答。
滴答。
與腳步、喘息交織。
剛才的一幕又浮出來。
她咽口吐沫才艱難開口,“你們的世界一直如此嗎?先人們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你們是使用什麼工具開鑿的?不是說隻有石頭嗎?”
“世界從有到今,都是這個樣子,至于我們是從哪裡來,隻有幻蝶才說得清。”他緩緩說道。
“不過第二個問題我能回答你。先人們是使用石頭建造的,他們把石頭打磨成合适的工具,花費了千百年的時間才完成庇護所與通路的工程。”
“我隻是很幸運地生在了現今,前幾代的時候,除了抗擊水魔,每個人都要投入建造庇護所的工程中,區主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