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腦袋蹲下來，五官扭到了一起，眼淚馬上湧出。

“我去疼死我了……”揉着腦殼，她龇着牙痛苦看向頭頂。

岩壁巨大連綿。

與以往看到的不同。

這裡的岩石凹凸起伏，溝壑縱橫，表面粗粝無比，或大或小的石頭有着不規則的尖角，從頭頂一直到遠處，無一不張揚着難以馴服的野性。

但極其低矮。

幾乎伸手就可以觸摸。

這也是為什麼少年們的脊背都挺不直。

因為高度根本不足以人類挺直身闆！

“我去這又是什麼鬼地方！”她罵罵咧咧的，但無暇去想那麼多，沖着報信的少年問，“快帶我去！”

少年點頭，側身讓了讓，“請韓英雄先行！”

“少說屁話了！”她瞪眼睛，“我怎麼知道在哪裡！前面帶路！”

他趕忙撅起屁股，用手掌着地，快速向遠處爬去。

許文文打量着岩壁，表情極其無語，學着他的樣子跟上。

好在距離不算遠。

在手臂馬上要撐不住身體時，少年停下了。

這裡仍舊是低矮、連綿不斷的岩石。許至和許洛兩個人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的平躺在岩石地面。

黑色發絲一縷縷的，還在往下滴水。

胸口也見不到任何的浮動。

許文文見到兩人，差點癱倒，嗓音都忍不住發顫，手腳并用地撲上去。

“許洛！許洛！”

她記得許洛頭部受了很嚴重的傷，流出的血把水都染紅了，慌忙抱起他。

曾經朝氣蓬勃的少年此刻身體冰冷，許文文摟着他的脖頸，連一絲熱乎氣都沒摸到。

“許洛！許洛你不能有事啊！你快醒醒！”眼淚争先恐後地掉落，她慌忙撥開他受傷的地方。

頭頂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傷口，頭骨碎成了渣渣，露出其内泡得發白的組織物。

雖然隻有兩指寬，但裂口向周圍彌漫，宛如要裂開的成熟西瓜。

“不，不會的！”她意識到什麼，下意識用掌心把他的傷口覆蓋。

“許洛，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剛剛成為我的組員，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和你說！你不可以死！”

沒有溫度的少年雙目緊閉，手臂随着許文文的顫抖而抖動。

“你幹嘛不說話啊！你快講話！你不是很期待我訓練你嗎？！你快起來！我帶你回瀝區……”

“許洛……你别這樣吓我啊……”

她抱緊了許洛，顫栗着發出哀婉的悲鳴。

帶路的少年在一旁救着許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韓英雄……”他喏喏開口。

許文文腦中閃過一道白光，“對，我是英雄，我是神。”

她喃喃着回頭，動作很僵硬，盯着兩個人扯開嘴角。

少年一哆嗦。

韓英雄就像個怪物。

“我是神，許洛不會死的，”她的嗓音冰冷又空洞，機械轉回頭顱，抓住他的手腕。

“我以神之旨意命令，許洛恢複生命。”

“傷口愈合。”

“立即醒來！”

話音未落，她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光球。

白色的光球異常刺眼，迅速占據了全部視線。

緊随而來的是胸口的巨痛。

像是有人徒手把心髒揪出，放在手中狠命擠壓。

這瞬間，她能清晰感知到一擠一壓間，血液從主動脈崩出，竄向天空有十數米高。

紅色充斥了她的腦海。

“阈值……”她聲音輕微到少年根本沒聽到。

撲地一聲。

她失去了意識，抱着許洛向前栽倒。

咚！

腦殼撞向堅硬岩石地面。

所有的幻覺都消失了。

“弟弟……”許至醒來了，在她身後的聲音那樣絕望。

“為什麼會這樣……”她垂頭凝視着毫無生氣的少年，表情呆滞，“為什麼言出法随失效，為什麼不允許我救他……”

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到許洛面頰。

與水混成了溪流淌下。

“弟弟……”許至爬過來，一把抓住弟弟的手臂。

“你怎麼這樣傻……”他埋在弟弟胸前泣不成聲，“水魔強悍你根本打不過，枉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