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她顫抖着，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姜天錫，兩隻手死死拽着他肩膀，“他們……他們……”

姜天錫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僵直着軀體的少年們飄遠了。

他睫羽微抖，輕輕歎出一聲。

許文文馬上确定了。

那些少年們無緣見到觸手可及的陽光了……

隻差一點點……

心髒猛地一抽，整個人都挂在姜天錫身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力氣。

眼前浮上一層厚厚的水汽，把這些都擋在視線之外。

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真切感受着他們為了光明，為了永遠擺脫水魔，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傅言同的世界裡，自己任性胡來，但也沒有傷害無辜npc的性命。

可現在……

他們……

淚水從眼眶迅速滑落。

姜天錫看着哭泣的許文文，眼神黯然，露出無盡落寞。

“許組長，他們第一次為了這個世界獻身，他們不後悔。”

他不講話還好，這話一說出來，許文文再也憋不住情緒，埋在他胸膛痛苦。

淚水很快把他的前襟染得又濕又熱。

姜天錫低頭凝視自己弟弟，輕輕揉揉他的頭發。

庭宇，哥哥……很想你。

在兩人周圍訓練的少年們見到韓英雄落淚哭泣，有些不明所以，攪亂了心思，馬上閉不住氣，水面紛亂，都浮上來不知所措地看着兩人。

姜天錫眼神淺淺掃過去，一圈後回到韓庭宇的身上。

許文文還在哭，不過聲音弱了些。

“許組長，好些了嗎？”

“……嗯。”她悶聲悶氣地回。

過了好一會才松開姜天錫，擡頭時見他面色平靜，嘴角有着淡笑。

“不要傷心，這條路不好走，一定會有人死去，因為害怕死亡就不放手搏鬥，又怎麼迎接光明的到來？”

“……嗯。”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道理。

可是道理是道理，實際是實際。

擦擦眼淚，她瞟到少年們沉入水下繼續練習，心裡還是不好受。

他們執行命令，像遊戲裡代碼組成的無機物，按照程序運轉。

腦子裡一個聲音不停地講：他們也是人，也會有感知，也會有痛苦和對光明的希冀。

“都是我不好。”她低低地講。

“嗯？為什麼這樣講？”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她擡頭對視上姜天錫，“我是神，應該是我來拯救你們，保護你們，可現在我什麼都做不到，反倒讓底層應該被我保護的人失去了生命。”

“可是我……”她側目低頭，“我的金手指到了這裡一直不靈驗，唯一一次也是救你才生效的，我不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限制，為什麼……那股帶我來的力量到底為什麼這樣做……”

姜天錫把視線從她身上轉移到水下的少年們，淡淡地，“大概還不到時機，就像迎接光明的計劃。”

“不過也快了不是嗎？”他又看回許文文，“一天後，我們就推動山脈出水，所有的事件都會有個終結，也都會顯露出隐藏的秘密。”

“如果是這樣，”她的心開始忐忑，“從現在起我不要和你分開，我的預感不好，我要一直陪着你，直到平安！”

姜天錫露出驚詫，“嗯？為什麼這樣說？”

“說不清，但我有直覺，反正現在開始我去哪裡你都要跟着，不許離開我兩步範圍！”

他搖頭，“我還有訓練任務。”

許文文兇兇的，“不差你一個，而且這是命令不是商量！走！”她抓着他衣服就向岸邊遊。

姜天錫面露無奈，身體卻乖乖跟着她，“許組長，去哪裡？”

“要離開了，我去最後轉一轉，曉夢說，臨門一腳總會有意外，我得去親自排除情況，什麼意外也不能阻止我們的計劃！”

她抓着姜天錫上岸，向莊曉夢打招呼，“曉夢，我和他一起去巡邏一下，确保任務不被中斷！”

“okok！”莊曉夢壞笑着，“快去吧，和你的小情人好好檢查哦～”

姜天錫白皙臉頰迅速被紅暈占滿。

等走得遠了，他才搖頭道，“沒想到幻蝶也誤會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