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刺得睜不開眼睛，趕忙用手捂住眼睛。

隻這一瞬，眼淚彙成了幾道小溪，從手指縫中流淌出來。

金光異常強烈。

手指根本無法遮擋這炫目的亮度。

眼球被灼燒般，劇痛瞬間穿進大腦。

不僅眼球，她感到全身上下都被火舌舔舐着。

這種痛感就像千刀萬剮，每一寸肌膚，每一處神經都在被撕裂。

痛到根本無法呼吸。

直接鑽進骨髓。

她無法承受如此疼痛，兩眼一翻，立馬失去意識。

金光外，黑暗中，一道淺白色霧氣騰升出來。

霧氣纏繞上她，把整個人托舉在虛空。

一個巨顫後，許文文重新睜開眼睛。

金色光柱轉變成一柄巨斧。

從黑暗中湧起一個白色的人形影子。

極高極大，充盈了整個空間。

影子抓住金斧，開始對着黑暗舞動。

許文文眼前起了層薄霧，使得這一幕朦胧起來。

“這……”她瞪大雙目，不敢相信眼前。

人影握着巨斧，幾下劃破了黑暗。

一些顔色清淡的氣體立馬向上升去。

顔色深些的物質則朝下方沉降。

人影望着上升下沉的兩片空間，随手扔了巨斧，伸展手臂對準上方。

雙腳跨立而戰，穩穩踩住沉降下來的物質。

一上一下，把兩片空間上托下拉。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明明暗暗，惟時何為？”

（引用屈原《天問》）

空間中突然響起渾厚的男音，吟唱着古老的詩句。

許文文聽到這句詩，更是顫抖到不能自已。

“這是……屈原的天問！”透過白色霧氣，她茫然看着空間，“是誰在念他的天問？”

巨型人影托舉住上與下後，定在原處，久久沒有動彈。

影子口鼻處卻散逸出些許淺白色的霧氣，和圍繞着許文文的霧氣糾纏在一塊。

霧氣飄蕩在上與下之間，形态歡脫、恣意悠然。

許文文端詳着，心中竟升起一派祥和淡然的氛圍來。

和霧氣一般自然而然。

悠然自得。

許文文完全被這股氛圍感染，面帶淡笑，腦子裡清明一片，眼睛不由自主追随着巨人。

空間被巨人托舉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大。

巨人也因此高得幾乎望不見頭顱。

白色霧氣包裹着她浮在巨人的腰部。

不知過了多久，許文文發現頭頂的空間顔色更淺，發着淺淺的藍意。

下方沉降的物質呈現深色，愈發堅實。

她心中已有了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轟隆一聲。

巨人驟然倒地。

驚起一聲聲震透心神的巨響。

許文文捂着心口，五官快要扭到了一起。

随着巨人倒下，這片空間瞬間起了變化。

日月星辰從巨人體内飛出。

頭和肢體化成了重重高山。

肌肉作為大地。

血液奔湧而出，沖刷着地面，變成了濤濤江河。

皮膚與汗毛成為花草樹木。

無數飛鳥走獸從剩餘軀體中湧出。

整個空間馬上有了勃勃生機。

許文文呢喃着說出那個答案：

“盤古……”

“……開天地。”

“我見到了盤古開辟天地的瞬間。”

不知怎的，她心頭湧起難以描述的、悲壯的、充滿敬意的暖流。

“天啊……天地竟然是這樣誕生的……”

一直以來，盤古開天地都是當做神話故事流傳的。

可現今真切經曆了這一瞬間。

許文文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大腦無法繼續思考。

她就像一個剛剛誕生出來的人類，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同時又茫然無措。

白色霧氣化成一根手指，輕輕觸碰着她的額頭。

“你……又是什麼？”

霧氣頂端閃動着光點，點了下她的眉心。

信息瞬間傳送到她的大腦。

“混沌之靈……盤古大神殘留的一縷鼻息……？”

“可你……為什麼保護我？”

混沌之靈繞着她盤旋，把她輕輕放到地面。

這裡是一處風景很好的山腳。

山脈連綿雄偉，俊秀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