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骨砸在木質扶手,砰砰作響。
陽光驕烈。
無一絲風。
廉國官員紛紛垂頭,偷偷相互看,額頭都冒出汗珠。
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心中羞愧。
“你們啊!”許文文痛心疾首,“渚國難道就不可戰勝?雖失了幾場戰事,怎就不再抵抗了?”
她掃視衆人,“他們渚國也是人,并非天神下凡,怎就心裡畏懼起來不敢反擊?”
無一人敢擡頭和公主對視。
寂靜無聲。
鄭平和身後一衆渚國使者見廉國公主公然說些反抗的話,面色愈發難堪,當即甩袖子留下幾聲冷哼離去。
許文文瞪着鄭平等人的背影,眸子裡要噴出火來。
又道,“你們瞧渚國使者,竟連我都無視,擅自離去。我廉國好兒郎啊,你們忍心看合盟聯姻後,你們的妻女也受如此待遇嗎?”
渚國使者離去後,剩下的便都是送親的官員和護衛隊。
他們垂頭低頭。
鄧川握緊了刀柄,手節發白。
見無人響應,許文文長歎氣,知道這不是一時就能改變的事。
要把種子種在他們心裡,慢慢生長發芽。
太陽懸在頭頂,日光強烈。
折騰了許久,額頭的汗液滲出,流淌到傷口處,一絲絲地灼得痛。
連帶着後背發軟。
她禁不住輕柔起傷口周邊的皮膚,試圖緩解。
身體靠向轎辇靠背。
“罷了,”她擺手道,“先回驿館吧。張正使,你随我來。”
随從應聲,小心擡起轎辇,慢慢向館驿走去。
坐在上面,有輕微搖晃,加之陽光炙熱。
許文文不免昏昏欲睡。
一片清涼後,張正使輕聲道,“公主,館驿到了,請您移步。”
許文文耷拉着眼皮,微微擡起,“嗯。”
下轎後,有兩個青衫官衣的婢女前來迎接。
周春梨的記憶裡出現過這兩人的面孔,圓臉的叫做丹兒,彎月眸的叫思兒。
兩人引導許文文進到館驿二樓的一間寬敞房間。
裡面布置了些桌幾椅凳,書畫挂簾。
不像是寝房。
像接待用的客廳。
丹兒扶着許文文做到正位,馬上有拎着藥箱的随從禦醫過來。
禦醫行了禮,查看公主額頭傷口。
“嘶……疼,輕點!”許文文龇牙咧嘴。
禦醫一顫,忙道歉,動作輕了很多。
這空隙,她四下打量。
沒見貼身侍女小慧。
問思兒,“小慧呢?”
思兒神色黯淡,“小慧姐姐被張正使關押起來了。”
許文文一愣,“因為我逃跑?”
思兒不敢正面回答,微微點頭。
她忙止住禦醫,“我還叫張正使有事呢?人不是一起回來的?”
思兒道,“正使大人在門外等候傳喚。”
許文文心想公主的規矩就是多,趕緊招手,“快讓他進來。”
“醫生你先下去吧,我這傷沒事,早就愈合了。”
禦醫誠惶誠恐,趕忙下去。
張正使聽見傳喚,從門外踏入,掀官袍下擺跪地,“拜見公主。”
“起來起來,自己人不用這些虛禮。”
待張正使站定,她說,“叫你來,三件事。”
“一,先把小慧放出來。”
“二,把今天的事情回報皇上。”
“三,去京城的雅山道院,把劉峰遠劉道長叫到這裡,我有要事相商,這件事最為緊要,速度要快,務必盡早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