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想我給你來頓壓驚飯?”
劉黑皮頭搖到一半兒,想到貼頭皮懸着的飛刀,趕緊打住,陪笑道,“不是,我這不是還動不了麼?”
“我不想髒了腳,喊你的人上來給我把刀拔了。”
劉黑皮忙扯嗓子喊了個手下上來給飛刀拔了,劉黑皮不敢大意,親手捧了交給白袍男子。
白袍男卻還不接,劉黑皮就那樣捧着飛刀等着,大氣都不敢喘。
劉黑皮的手下很有眼色,忙撕下大片的衣角給那幾把飛刀擦了,又跟張貴要來幹淨帕子再擦了一道,恭敬遞過去。
白袍男接了,滿意了,開恩道,“别杵着了。”
劉黑皮這才敢帶着手下往外走,堪堪走到樓梯口時,白袍男悠悠地補了一句,“回頭有大禮奉上,等着罷!”
劉黑皮身上一顫,差點栽下樓梯。
“你們可以往南邊打聽下,想和我們爺講條件的現在都是什麼光景了。”白袍男冷哼,“我既能叫你走,也能随時給你弄回來,你就是躲到天邊都沒用,還往外說嘴?你大可以試試。”
劉黑皮慌忙回身,“白爺,我真殺死不敢了。”
“記住了,這家茶鋪子往後我們罩着了。”
劉黑皮忙不疊點頭,“我往後一定繞着這裡走。”
白袍男子趕蒼蠅一樣擺手,劉黑皮如蒙大赦,三兩步邁下樓,風快地招呼着樓下幾個手下出茶鋪子狂奔而去。
張貴和桑枝三個緩着心跳,驚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小姐,事情這就樣雷聲大雨點小地結束了?
那個劉黑皮看着滑不溜手的,謀劃了半天的事,他會就此作罷麼?雖聽白袍男子話裡透的,還有後手制住那劉黑皮不敢輕舉妄動,可萬一呢?
崔蘭愔卻顧不上他們,默記着三指叩一下是“打殺”,低頭過去桌邊,屈膝福禮,“侄女見過表叔。”
白袍的和張貴幾個都愣住了,還是白麟記起青麟提過一嘴的來請安的崔小姐,這會兒對上了号。
桑枝跟着捂住嘴,趙爺是衛王?國姓為趙,錯不了。
叩地一聲響過,崔蘭愔趕忙道,“好叫表叔知道,我明兒就關鋪子。”
這位崔小姐不用他說明就懂了王爺的意思,白麟又是一個沒想到。
然而他想不到的事多着,随即他像進城的鄉下人一樣來回瞅着。
那邊衛王“嗯”了聲,擡眼問道,“很缺銀子?”
“啊?”崔蘭愔杏眸微張,顯得有些憨癡,她以為衛王是不會同她這等凡俗說話了。
隻該怎麼回話合适呢?上回都承認攀附了,這會兒也沒什麼不能認的,崔蘭愔豁出去道,“很缺!”
眼角睃過去,見衛王眼還睜着,好似在等她的下文。
對上衛王淡然的眼神,崔蘭愔直覺她要再藏着掖着,是别想往衛王府走動了。
算了,面子都沒了,那點裡子也不用捂了。
崔蘭愔抿了下唇,接着說道:“我家裡爹娘都不大會過日子,打北邊遷過來時我祖母留下的和我娘的嫁妝都去了多半,這些年花的多進的少……不至于吃不上喝不上,卻也餘不下什麼。
我……我見不得弟弟們因拿不出聘禮耽擱了婚事,就想開鋪子……”
衛王又是兩指連叩,将崔蘭愔從思緒裡拽出來,扔下句“等着”,眼神迷離着出了包間。
白袍男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從懷裡摸出枚小小的雕着白麒麟,非木非鐵的牌子遞給張貴,“雖說借劉黑皮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防着萬一,但有事,可使人拿着牌子到正陽門外東河沿臨街上的南北貨行傳個話,自會有人出面料理,安心就是。”
想着王爺的另眼相看,白麟又道,“茶鋪子犯不着關了,該不會有不長眼的來了。”
“多謝白爺。”崔蘭愔褔禮,想想又道,“竈間應還有些紅豆酥,表叔若不嫌棄,裝上些途中也可充饑。”
“瞥見桌子上的空碟子,白袍男子點頭,“那就勞煩小姐了。”随後又補了句,“小姐喊我白麟就好。”
青麟,白麟,還有别的麟麼?崔蘭愔點頭應好,卻不會真就拿大對衛王身邊得用的直呼其名。
不用崔蘭愔多說,張貴去竈間給餘的紅豆酥都裝上遞給白麟,崔蘭愔恭送兩人出了茶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