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淮去年秋冬兩季就收到了好幾封從雲南寄來的信。
除了第一封裡面提到邱家爸爸的腿受傷了,其他的都是找他要錢的。
他倒是不缺錢,可他害怕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邱家會挾恩求報,永不知足。
凡事有一就有二,邱家還有自己的孩子,鬼知道這錢最後是給他女兒用的,還是給邱家的其他子女用的。
但他又不好說不給,畢竟人家确實幫他養大了女兒,所以他隻好裝死。
沒想到,女兒居然找上門來了,還直奔他的公司大門。
這下他傻眼了,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千萬别喊爸爸,千萬别喊爸爸!
這麼多人看着呢,他要是應了,那就是永遠甩不掉的牛皮糖,回頭他二婚老婆知道了要鬧的。
可他要是不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女兒像他,到時候隻要女兒把她親媽叫過來一對質,他就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子,那麼他在公衆眼裡的形象就塌了,搞不好還會牽連公司。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青淮深吸一口氣,扭頭跟左側的經理說話:“明天那個招标會準備好了嗎?”
趙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他一頭霧水,這事不是剛剛開會讨論完了嗎?
為什麼沈總又問一次?提前進入老年癡呆了?不是吧,沈總今年才三十七歲啊。
不過趙經理還是顧及老闆的面子,應道:“沈總,正在準備。哎沈總,那個姑娘跟你長得好像啊。”
沈青淮瞬間黑臉,這個白癡,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看到他故意扭頭過來搭話嗎?蠢死了。
沈青淮很生氣,但又不好表現出來,索性停了下來,扭頭跟右側的柳秘書說話,試圖裝作自己很忙,用他的無視和冷漠勸退這個不懂事的女兒。
邱小滿早就看出來他在演戲,徑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拽着他的袖子:“喂,老頭兒,你挺有錢啊,這塊金表給我呗。”
沈青淮心裡氣惱,卻又慶幸這個女兒還算識相,沒有張口就喊一聲爸,震驚所有人。
他隻想快點打發走這個讨債鬼,幾乎沒有猶豫,他趕緊把手表解了下來:“拿走拿走。”
邱小滿知道他要面子,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肯定會乖乖就範。
于是她毫不客氣地收下金表,又摸了摸柳秘書幫忙拿着的真皮公文包。
“喂,老頭兒,這包我也喜歡,給我。”邱小滿用的不是商量的口吻,直接上手去拿。
吓得柳秘書趕緊去看沈青淮,緊張道:“沈總,需要報警嗎?”
報個屁的警啊,眼瞎了,看不出來這小祖宗跟他長得這麼像嗎?氣得沈青淮拽了拽領帶,冷着臉道:“這點小事也要報警,生怕别人找不到理由笑話我是嗎?”
柳秘書委屈死了,沈總平時還是挺會演的,就算背地裡會發火,起碼在公開場合不會對員工甩臉子,可是今天……
算了,她深吸一口氣,态度謙卑:“沈總,那,皮包要給她嗎?”
“給她!”沈青淮現在一個腦袋兩個大,隻想快點打發走這個女兒,不就是要錢嗎,給就是了。
他把包奪了過來,數了數裡面的錢,還有一萬多,應該夠打發她了吧?
所以他隻把自己的證件和銀行卡拿了出來,又檢查了一下其他的口袋,這才把包和錢一起交給了邱小滿。
他帶着警告的口吻:“夠了吧?”
邱小滿打開包看了眼,一萬多,還行,不過這渣爹也太粗心了吧,夾層都沒有檢查一下?
她一摸就知道裡頭落了張卡,不過她也樂得看他着急,故意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