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有護衛時刻在暗中跟随,她的小姐行任何決斷,皆不必有後顧之憂。
這張府内外也都藏有眼線,隻要小姐想,随時皆可毫發無傷地離開此地。
阿婵沒有再停留,立即領命,翻窗而出。
而宋知斐仍想再尋些有價值的線索,她在張士玄的書匣中翻看挑揀,絲毫不顧忌腳邊正癱坐着那狼狽不甘的正主。
很快,一沓文書被她尋得,皆是他過往至今搜刮而來的田契,甚至存納不下,還被用來給文玩當了墊座。
真乃荒唐。
百姓們無立錐之地,食草充饑。此人倒好,侵占的田契竟多如廢紙。
宋知斐心潮暗湧,未多加思索,便捧起這摞紙契,默自步向爐鼎,毫不留情地揚手一揮——
紙契漫天紛落,就這樣在張士玄的注視下,一張張沒入了香灰,被火舌舔舐,付之一炬。
張士玄頓時瞪大了血腫的眼睛,口中迸出模糊不清的掙紮聲。
宋知斐輕聲一笑,倒時不覺有錯:“适才見這廢紙無處安置,便擅自做主,替大人清理得當了。”
美人面若潤玉,笑起來更似清朗的翩翩谪仙,平易可親。
可現下,張士玄卻隻覺這人長了張會欺騙的臉,實在可恨,連掙紮起身的動作都更劇烈了些。
窗外悶雷不絕,宋知斐本已打算離開此地,但看到地上那蠕動爬來的人,還是蹙了下眉尖,瞥見案上尚有一杯方才沒喝的冷茶,便順手拿起,蹲下身,也禮尚往來地灌給了他。
想來這裡面也摻了什麼迷藥,索性讓他閉上嘴也好。
一杯灌盡,沒用的茶盞被丢棄于地,一直滾至牆角,發出了冰冷清脆的聲音。
宋知斐站起身,正欲邁步,誰知下一刻,腳踝卻忽的被人緊緊抓住。
回頭一看,那癱倒在地的張士玄竟面色燙紅,像是醉了酒般異常興奮。
宋知斐詫然凝了下眉,緊接着,這伏于腳邊的登徒子竟已開始止不住的痙攣,一邊蹭着她的踝腕,一邊又将手探至身下飛快抽弄,急解袍帶——
她頓時明白了,忙偏過了頭,免得髒了眼睛。
原來這不是迷藥,竟是情藥……
也不知有多少女子受了他這般坑害。
窗外轟隆一聲,又一道霹靂閃過,傾盆大雨驟然洩下。
宋知斐略有些煩厭地踹去此人之手,熟料他已目眩神迷,又死乞白賴地纏上她的腿,抽帶解衣的動作更加急不可耐,簡直不堪入目,正想着該如何甩開這渣滓時——
“嘭!”
房門忽然被人猛地踹開,挾着一片冰冷的風雨生生闖入,直撞見了這糾纏不清的處境。
宋知斐回眸望去,一道陰沉的身影竟現于門外,那滿是冷怒與殺意的雙眼,正堪堪與她對上了視線。
………
尴尬之息漫天,空氣一時凝結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