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了轉過身看向站在一邊等待着的樓祈,兩人對視一眼。一直以為全月英想讓他的兒子離婚是因為看不上她的兒媳婦,現在看來事情的發展倒是偏離了兩人的預料,江了轉過身繼續詢問起具體的事情。
“是被他兒子打死的?”
阿姨随意的揮了揮手,側頭操作着放置在石凳上的手機,給阿姨們調換音樂,看着阿姨們又再次跳起來,才重新閑下來繼續說。
“當然不是了,要是這樣的話她那兒媳婦也能過一過好日子了。”說着阿姨歎了口氣,“她那兒媳婦啊也是個命苦的,全心全意照顧癱瘓的婆婆也就算了,任勞任怨的沒有半句怨言,偏偏眼光不好,找了個會家暴的丈夫。從嫁過來這麼久沒有一天是不挨打的,報警都不知道報了多少次了。”
周圍坐着的幾個阿姨零星聽到了她們在談論的内容,也不由自主的想要過來說兩句,對于這樣的情況江了倒是樂見其成。
畢竟一個人的信息可能有錯誤,但是一群人的信息她們也會在說的時候進行資源整合。
這不現在就是嘛。
“什麼啊,那是因為賭錢賭輸了,當時還是樓上的林老師兩口覺得太吵了,所以才報警的。”
“哪有啊,那明明是沈觀回家敲門的時候開門開慢了,不耐煩了所以才打人的,當時老張都看見了。”
“啊?真的啊?我還以為是賭博的問題呢,看來不是啊。”
“那也倒沒有了。”阿姨又将話題拉回來,“他賭博這件事情也确實是真的,你們不也都知道嘛。”
“不過她那兒媳婦也是個倔的,都這樣了還死活都不離婚,真是造孽啊。”
阿姨的話在耳邊響起,樓祈的視線卻緊緊盯着遠處拎着滿滿一袋子菜,大夏天依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身影。
明明是非常炎熱的正午,身上卻穿了厚厚的外套,就連拉鍊也是完完全全的拉到了最上面,甚至連腳面都沒有露出來。
對方特殊的穿搭在人群裡分外惹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樓祈的視線,對方飛快地朝着樓祈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快步消失在了樓的拐角處。
江了站在樓祈的身邊用手臂撞了撞對方的身體,嘴裡嚼着剛才阿姨給的小番茄,含糊不清的把東西往樓祈手裡塞。
“嘗嘗,可甜了。”
樓祈被江了打斷了思路,低頭看向江了攤開的手掌,手心裡安安靜靜的放着幾顆紅彤彤的小番茄,上面未擦幹的水珠也沾到了江了的手上。
樓祈沒有接過來反而是轉頭看向她剛才坐的位置,阿姨意識到樓祈在看自己,笑着舉了舉手裡保鮮盒裡裝着的小番茄。
樓祈也笑了笑伸手接過了江了遞出的東西塞進了嘴裡。
“剛才已經打聽清楚了,全月英的兒子叫沈觀,兒媳婦叫林默,家住五号樓的四樓,她們還有一個兒子在讀初中。”
——
兩人按照阿姨所說的地址找到了所在的樓棟,老舊的小區并沒有電梯,兩人沿着樓梯一步步往上走。
樓道裡的牆壁大部分都已經脫落,在地上形成斑斑點點的痕迹,頭頂的聲控燈時好時壞,隻是幸好不是晚上,視線效果還可以。
幾分鐘後兩人站立在入戶門面前,江了突然小心翼翼的趴在門上聽房間裡面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樓祈本來想要敲門的手都暫停住了。
轉換了幾個姿勢和方位都聽不到裡面傳來的一點聲音,江了才放心的站直身子。
“你幹嘛呢?”
江了撇了撇嘴略帶傲嬌的回應她:“我這不是怕沈觀在家,怕挨打嘛。”
樓祈一臉無語的閉了閉眼,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門很快被敲響,幾乎在江了敲到第二下的時候,面前的門被快速的拉開,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褪去了厚重的遮擋物,林默的樣貌完整的出現了兩人面前。
大約一米六的身高,瘦的幾乎能叫營養不良的體重,臉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縱橫交錯,脖子上也有着青紫的痕迹。
戒備的眼神在觸及到門外人的臉時猛然收回,她下意識的低頭将自己的領子拉高,試圖遮擋脖子上的痕迹。
“你們,找誰?”
江了從善如流的運用剛才在阿姨們面前的謊話,巧妙的補上了這一處空白。
“請問是全月英家嗎?”
聽到江了提起全月英的名字,林默的神情微微發怔罕見的愣了半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回應對方的問題。
“是,找她有什麼事嗎?”
“我奶奶和她之前是同事,後來搬家之後斷聯了,這次是想過來看看。”
長久的站在門外說話,臨近晚上學生放學的時間樓道裡來來往往都是人,見林默家門口站着人,視線難免不落到幾人身上。
在不知道被第幾個人注視時,林默難堪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夏天的衣服實在是短,盡管已經用力遮擋也但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