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知期趕緊舉手道:“掌旗,我留下吧!”
“嗯。”
外間劉大夫順手給趙銀湘崴了的腳踝也處理了一下,還是有些疼,趙銀湘便一瘸一拐地進屋給女子快速地描了張小像,羅知會拿了小像就跑,希望能在日落前趕到鳳陵。
除了羅知期,剩下幾人瘸腿的瘸腿,提燈籠的提燈籠,抱瓦罐的抱瓦罐,問劉老大夫借了輛馬車一起回了青州府衙,當然,本着尊老愛幼敬上級的傳統,抱瓦罐的是周浩。
一進府衙,就見王聞山在使勁兒安慰一名泣不成聲的中年人,那人約莫四十歲上下,一襲文人打扮,周身滿是清貴之氣,身邊是一身粉衣的庭蘭姑娘在扶着,小姑娘也是眼圈紅紅,見來人是蕭謹言,便微微點頭問好。
庭蘭也在,那這中年男子多半就是納蘭栩和納蘭語兮的父親納蘭德清了。
果不其然就聽王聞山一臉悲痛道:“納蘭先生啊,您節哀,納蘭小姐的案子我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斷不會讓惡人逍遙法外!我王聞山定要還小姐一個公道!”
唐甯看家屬情緒還很激動,便沒有上前打擾,隻是同王聞山遙遙對視,交換過眼神後便帶着人和證物去找劉仵作了。
蕭謹言也不着急一起去跟案子,反正回府之後再聽唐甯講也是一樣的,她現在更擔心納蘭栩的心态。
納蘭栩人不在前廳,找了一圈,蕭謹言才在府衙側門的僻靜處找到了他。
“納蘭栩。”蕭謹言小心地喊道。
少年蹲坐在台階上,雙目無神,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好似也沒有聽到蕭謹言的呼喚,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
“納蘭栩,你還好嗎?”蕭謹言又小心地試了一次。
納蘭栩這才僵硬地擡起頭來看向蕭謹言,對上少女關切的目光,有些哽咽道:“怎麼會是語兮呢?”
納蘭栩的聲音很輕很輕,像一陣風吹過蕭謹言的眼睛,不由得也覺得眼眶酸澀。
“語兮後日就要回家了。”少年眼神空洞又迷茫,不像納蘭德清那般情緒失控,人卻宛若一件易碎的琉璃盞,輕輕一磕就會支離破碎,“怎麼會是語兮呢?”
蕭謹言哽咽了一下,沒有顧忌太多,上前輕輕抱住了少年,就像哄嬰孩兒入眠那般,又輕又緩地拍打着少年的背部。
少年也不過一十九歲,不似常年習武的顔舒良那樣魁梧,身體底子不好,清清瘦瘦的,身形瘦削而又單薄,蕭謹言抱着人都不敢用勁,畢竟懷中的少年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跑。
剛從山上跑下來逛了一圈醫館回來,雖然一身風塵仆仆的氣息,但蕭謹言身上暖融融的。
“謹言,為什麼會是語兮啊?”
蓦地,納蘭栩伸手回抱住了蕭謹言,少年用的氣力很大,雙手冰涼的溫度透過夏日的衣衫傳到蕭謹言的後背上,蕭謹言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為什麼……為什麼是語兮?”
“我會抓住他的。”
蕭謹言垂眸安慰着納蘭栩,忽覺肩膀處有些濡濕,微微怔愣,再偏頭去看少年的臉時,隻看得見少年纖長的睫毛上沾了細小的淚珠,眼底泛着血紅,眸色深沉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