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兄,真的太謝謝你了!這下我可以安心跟家裡交差了!你要是去國子監的話,肯定能把孟少堂他們都擠下來!”李蘭舟搖着納蘭栩的袖子,一面跟着納蘭栩往船下走,滿面紅光,很是高興的模樣。
也是,剛剛赢了滿堂彩能不高興嗎?那可是仙遊詩會!他李蘭舟用自己作的詩拔了頭籌!既能和家裡交差,又不用冒用他人作品。當然,得多虧了納蘭栩的點撥。
李蘭舟想着,沖納蘭栩笑得開懷,後槽牙都能看見,納蘭栩無奈失笑道:“孟公子是錦城第一才子,我哪能同他比呀?”
“嗤,錦城第一才子,眼睛都長天上去了!脾氣臭得不行!”李蘭舟憤憤道,“诶,納蘭兄你剛剛為什麼沒有交詩作啊?連我聽了你的話都能拿第一名,你要是下筆,絕對更是精彩啊!”
納蘭栩輕輕搖頭:“我來詩會隻是想交朋友,長長見識,我家沒什麼背景,那些名頭當不了吃穿,于我而言沒有用處的。”
李蘭舟隻當納蘭栩是個窮書生,恰好今日納蘭栩為着迎合詩會的氣氛,穿的是随便買的普通袍子,看起來就是個尋常人家的讀書人。
“這也太埋沒了……”李蘭舟一臉可惜,撓了撓頭,“诶,要不這樣,過幾天有個遊樂,去的都是錦城的公子哥兒,到時候你就跟我一起去,我給你介紹我的朋友,沒準兒能去他們家中做先生呢!”
納蘭栩聞言也挺高興,沒有假意推脫,大大方方就應下了:“那納蘭栩便先謝過李兄了?”
說罷,一拱手同李蘭舟道謝。
李蘭舟擺了擺手,樂呵呵道:“要不是我爹費老勁兒把我送進國子監念書了,我真想讓你做我的先生,跟你一起可比和那些書呆子在一塊兒有意思多了。”
“望子成龍,父輩們都是如此。”納蘭栩笑眯眯,“令尊很是看好你呀。”
“他呀,就是想臉上有光罷了。”李蘭舟說着似乎有些來氣,抱着胳膊扁着嘴,“我是不是沒告訴你呀?我爹,他是禮部左侍郎,他天天都在跟右侍郎狄大人争,他倆老的争就算了,還逼着我和狄榮兩個小的也要分個高下。”
李蘭舟越說越氣,扭頭皺眉問納蘭栩:“納蘭兄,你說禮部是不是淨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啊?”
納蘭栩好笑:“李兄,這話可不能這麼講。禮部的工作很多很雜,接待使臣、大型慶典什麼的,都很重要的。”
“那就是老頭子死要面子。”李蘭舟自己下了個結論。
納蘭栩被逗樂了,輕輕笑着,李蘭舟看他笑,心情也沒那麼郁悶了。
“納蘭兄,那就這麼說定了,三日後我在北城門等你。”
納蘭栩趕緊多問一句:“哎,李兄你還沒說是去哪兒?做什麼?”
“我們去城郊絕塵馬場,賭馬。”
納蘭栩回到崇義坊已是申時末,天邊雲霞都烤焦了似的泛着昏黃。
進門就遇上庭蘭正擇菜,見納蘭栩回來,擡眼往内院瞅了瞅,見喬錦之在自己屋裡,便起身将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湊到納蘭栩身側低聲道:“公子,北邊傳信來了。”
納蘭栩微微挑眉,見庭蘭眼神亮晶晶的,心知應當是有眉目了,點點頭準備往裡走。
一隻腳正要邁過内院門檻,蓦地又收回來,轉頭問庭蘭:“蕭小姐回來了嗎?”
“沒有。”庭蘭擡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還沒散值呢。”
“嗯。”納蘭栩應着自顧自進屋了。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庭蘭已經把晚飯準備得差不多了,就聽大門吱呀一聲又開了,走進來的是蔫了吧唧的蕭謹言。
“庭蘭,能開飯了嗎?我好餓好餓好餓。”蕭謹言吸着鼻子聞見了飯菜香,拖着步子就湊上來。
庭蘭笑呵呵地摸了碟紅豆糕遞給蕭謹言:“馬上就好啦,蕭小姐你先吃點點心,一會兒我收拾完來叫你吃飯。”
“好,快一點哦!”蕭謹言又重重吸了一口氣飯菜的香氣,仿佛吸的是一口仙氣,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一些。
“好累哦!”
喬錦之剛巧出房門查看他那些藥草,碰上沒精打采的蕭謹言,就揶揄了一句:“這才第一天呢,蕭大人。”
蕭謹言沒力氣跟他拌嘴,杏眸瞪了喬錦之一眼,便徑自回屋,院裡隻剩下喬錦之低低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