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一條走道,這甬道的雕刻更多,用的礦粉顔料極好,鮮豔如新,在人物和建築的裝飾上也做了大量的貼金。
甬道兩側同樣亮着燈盞,蕭謹言壯着膽子踮起腳往高處的燈盞裡望了一眼。
那是澆築成飛鳳形态的漆金銅燈,飛鳳的身形流暢,展翅欲飛,似乎是在為人引路,鳳喙叼着細鍊,下面墜着一半球狀的銅碟,裡頭盛的便是燈油,甜膩的香氣裡隐隐有一股腥膻味。
“那是長明燈,傳說是用海中的鲛人脂肪做的。”赫連莘見蕭謹言探頭探腦地打量着那盞精緻的銅燈便解釋了一嘴。
蕭謹言聞着腥膻味兒有些不舒服,收回了視線,兩頭都瞅了一眼,身後的石門也已經恢複原狀,又一次平坦得找不出縫隙來,茫然地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往哪兒走啊?”
甬道裡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赫連莘低沉的嗓音道:“跟着鳳凰的方向走吧。”
沒有羅盤在地底找方向,蕭謹言是完全沒有頭緒,跟着赫連莘往前走,兩人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兩人也不知轉悠了多久,赫連莘總算找到一扇石門,在牆面裡的裝飾石雕上摸了摸,一擰那石頭椒圖圓溜溜的腦袋,就聽咔咔幾聲,石門升了起來。
蕭謹言跟在後面總算放松了一點,可算是又往前進了一步,就是不知道這扇門通往何處。
很快這個問題就得到了解答。
在石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石室内的長明燈噗嗤一下自行亮起,将蕭謹言吓了一跳。
二人進門,石門徐徐下降與牆壁融為一體。這是一間寬敞的八邊形石室,石室中空,沒有擺放任何器物,八面石牆上都各繪有一隻振翅鳳凰,拱形的穹頂上垂落下一架枝形燈,内圈五枚燈盞,外圈十枚,燭火将整間石室都照亮了。
“沒事,隻是封閉太久,突然湧入的新鮮氣流點燃了燈芯。”赫連莘面不改色,開始端詳起石室來。
蕭謹言長舒一口氣,揶揄道:“小赫大人博學啊!莫不是盜過鬥啊?”
“隻是有幸去過公孫氏的皇陵,守陵人給當時還是個小孩子的我當故事講過一些。”赫連莘斜眼睨了蕭謹言一眼,想起了一些往事,自顧自沿着牆根走着,一面查看壁畫,試圖找到通往下一個空間的入口。
蕭謹言也跟在赫連莘身後一步遠的位置,饒有興緻地端詳着牆上的鳳凰。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謹言隻覺眼睛都被金色的鳳凰晃得生疼了,這才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
“赫連莘……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蕭謹言站在八邊形的一角,面朝石室中心,從左到右慢慢地将八隻壁畫鳳凰看了一遍,待到看完,後背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赫連莘還在找尋出口,冷不丁聽到蕭謹言頗有些飄渺的聲音,心髒微微一顫,狐疑地看過去,就見那少女不知為何面色發白。
“怎麼了?”
“你還記得……我們剛剛是從哪裡進來的嗎?”
“我們剛剛不就是從……”
赫連莘一挑眉,就要伸手去指來時的那堵石牆,擡手卻不知該指向哪裡。
因為每一隻金鳳凰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