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聽起來有些匆忙,漸漸越來越近,來人的說話聲也清晰起來。
“莊主,他們直接拿火藥炸了個盜洞出來,屬下實在攔不住。”這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語氣十分恭敬。
“他們遲早會來的,隻不過比我想的還要沉不住氣。”搭話的是另一名年輕男人,音調冷沉,還有幾分譏笑的意味,“東西都分批搬走了?”
“是,早上最後一批也運走了。”
“呵呵,那便讓他們自己在這兒好好玩兒吧。”
那二人行色匆匆,很快路過了蕭謹言和赫連莘躲藏的甬道口,消失在黑暗中。
蕭謹言貼着銅像,偷偷探出頭看過一眼那二人,兩名年輕男人都是一身黑衣,最先說話的那人看起來魁梧些,被叫做莊主的人相對身形就瘦削不少,但看動作似乎更加敏捷,至于面容,雖然兩人都沒有刻意遮擋,但甬道内光線終歸是不充足的,隻夠蕭謹言看了個輪廓。
“走,跟着他們應該能出去。”赫連莘先一步從銅像後站起身來。
蕭謹言像是沒有聽到,愣愣地望着那兩人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心思。
“蕭謹言,走了。”
見蕭謹言沒反應,赫連莘走到她身邊,用佩刀輕輕敲了敲地面,又喊了一聲。
蕭謹言這才收回了視線,小聲應道:“嗯,走。”
二人跟着黑衣人離開的方向,在丁字型的甬道口處選擇了右邊,那兩個黑衣人行動很快,又或者說他們對這地宮甚為了解,赫連莘和蕭謹言遠遠地跟了一段,在彎彎繞繞的甬道裡拐了幾個彎後就跟丢了人。
“往那兒吧。”赫連莘皺着眉在又一個丁字路口處做了個艱難的選擇。
二人沿着甬道又走了有半盞茶的工夫,總算看到一扇大開的石門。
蕭謹言喜笑顔開地加快了向前的腳步,卻又在那洞開的大門前生生止住了步伐。
“怎麼了?”赫連莘一腳深一腳淺地跟了上來,但當他站到門口時也瞬間沉默了。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間下沉式的大殿,洞開的石門是側邊的小門,大殿主位擺放了一隻純金的鹿角椅,一對成人手臂長的漆金鹿角代替了扶手,隻是安靜地放在那裡就已經透出肅穆之感。
整個大殿都沒有長明燈照明,取而代之的是布滿穹頂的夜明珠,大小不一,如置星河。而大殿的正中則是一副占滿了半間宮殿的巨大沙盤,翡翠為山,銀絲繞川,天地相對,極盡震撼。
然而這一切美感都被滿地的屍身給破壞了。
大殿裡各處都是屍體,鮮血飛濺在碧色的翡翠上,沿着流暢的線條滑落,浸透了銀絲,以至于原本銀光閃爍的川流也有了斑駁的血色。
“這門是強行破開的。”赫連莘看到石階下的門闆,伸手摸了摸已然不規整的門框,“還是用的轟天雷。”
蕭謹言避開地上的石塊走進大殿。
“這些人……死得好生奇怪。”
“怎麼說?”赫連莘扶着門框問。
“看衣着,這些人應該是一夥的,用的也都是短柄腰刀。”蕭謹言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最近的一具屍體上的傷痕,“怪就怪在他們的傷口也都是刀傷,就好像是彼此之間互相劈砍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