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可是暹羅使臣帶來送給皇後娘娘的珍寶镯!我拿着它來撞你?你配嗎?”那女官氣勢驚人,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端着的托盤都快怼到少女臉上了,“這镯子都斷了!今天你别想跑!跟我去尚功局!”
少女一把穩住紅酸枝木托盤,隻看了一眼盤中的金镯,就嗤笑一聲。
“本來就是兩截的镯子,斷什麼斷?是你傻還是我傻?”
女官一眯眼,話頭一轉:“呵,原來這就是胡家的家教啊!我今日算是見識了,果然是鄉野出身,上不得台面!”
少女一聽那女官開始嘲諷自家了,還攔着就是不讓走,又氣又急,眼眶通紅,都快哭了。
“我當是哪裡來的烏鴉叽叽喳喳,晦氣死了,原來是尚功局的于掌珍。”容世雪見那女官是認得少女的,便知是故意刁難,一閃身從臘梅樹後走了出來,踱步上橋去給少女解圍。
原本咄咄逼人的女官神色一僵,扭頭見是容世雪,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
“容……容小姐。”
“诶,别。”容世雪背着手走到兩人中間,一挑眉道,“本小姐現在也是有官職在身的,麻煩于掌珍稱呼我為容大人。”
頓了頓,容世雪眯起眼睛來意味深長地又補了一句:“雖然你我是同品階,但說到底,還是大有不同的。”
女官定了定神,申辯道:“容小……容大人,可不是我要喧嘩,是這野丫頭撞壞了貢品在先,還請容大人明察秋毫,若是能幫忙将人扭送去我尚功局更好。”
容世雪嘴角一勾就想嗆那女官,不想少女動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了托盤裡分成了兩半的金镯。
“哎!你幹什麼!”女官尖叫,但根本來不及阻止。
“都說了這東西本來就是兩截。”少女嘟囔着,手上動作娴熟,白嫩的手指扣住裝飾的紅寶石,兩半金镯一對,啪地一聲金镯合二為一,嚴絲合縫,“是你自己沒有扣緊,一颠就松開了。”
容世雪看得驚奇,湊近仔細瞧,就見原以為的裂紋是故意做成了水波紋的樣子,這一嵌合就成了精美的紋飾。
“這種工藝我家早幾年就做出來了,就是為了方便穿戴。”少女把還原了的金镯放回了托盤裡,嘟着嘴憤憤道。
那女官還想辯駁,容世雪一個眼刀子甩過去,面色是與她可愛嬌俏的五官全然不符的冷厲,警告的意味明顯。
“于掌珍,既然貢品金镯沒事的話,不如趕緊送去庫房吧,可别又在外頭撞着磕着了。”
女官并不甘心,但看容世雪的樣子是擺明了要護那少女,也隻得微微點頭,咽下心裡那些算計,憋屈地端着金镯走了。
“小姐姐,謝謝你……但是……我真的沒撞她。”少女扁着嘴,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地看向容世雪。
容世雪好笑:“我知道,說起來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啊,這宮裡可不興亂跑,要是真沖撞了貴人可不是小事。”
“我……我叫胡兮紫,我娘是胡玉樓的老闆,我娘讓我把定做的頭面送去給小公主試的,新出的樣式,旁的人使不好。”
容世雪一聽小姑娘姓胡,家裡頭是胡玉樓,當即就明白了,牽着胡兮紫往乾元殿的方向走。
“原來是胡玉樓的少東家,難怪她要難為你了。”
胡兮紫不解,歪頭看容世雪。
容世雪邊走邊解釋:“那于夢蓮家裡也是做珠寶生意的,先前每年送進宮裡的首飾就不少,你家胡玉樓一出來,還成了皇上欽點的皇商,生意都讓你家胡玉樓包圓了,他們家哪還有錢掙啊?逮着機會不得給你下絆子?”
“哦,所以是眼紅我家鋪子,想搶我娘生意。”胡兮紫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懵懵懂懂,像隻軟乎乎的小兔子,呲起兩顆大闆牙兇人,“那可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