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揚而下，屋頂銀裝素裹，似被雪壓低幾分。

白絨落在立于宮牆頂端的女子披散的頭發上，落在牆下擔憂地望着她的衆多婢奴身上，落在被棄于地面的皇冠與龍袍上。

女子在雪中衣着單薄。

宮牆那一邊，下面是一條冰雪還未來得及封裹住的靜靜流淌的河。

她俯瞰四境，淌下淚來，給了通紅的面頰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這偌大的皇宮，終究還是，關不住我。”

一句遺言，一個義無反顧的扭頭縱身一躍，一道華麗弧線下端是刺骨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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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紫衣！”華封襲圓睜雙目，望座上的止淵，“你是真的掃天神，還是假的掃天神？”

止淵：“……什麼？”沒聽懂。

又一個認識她的？

華封襲講述道：“傳說兩百年前，天庭将一位身着紫色衣裳的神界大神誤當作凡人遣上了天，大神動怒，整個天庭差點夷為平地，天族元氣大傷。那也是天族史上所遭受的空前絕後的一次嚴重打擊。後來大神好像是回了神界……”

“大神……”止淵低吟一聲後問，“和凡間的‘跳大神’有什麼關系？”

“呃，應該沒什麼關系……”他倒沒想過，“所以，您是了？”

“想必是。”

“居然是真的掃天神？”

止淵有點嫌棄，“掃、天、神？誰取的名字，不大好聽。”

華封襲說：“呃，您有所不知，‘掃天神’的名号在整個人界傳得響當當，天族人聞皆懼，再威風不過了。”

止淵：“那我可勉強接受。”

華封襲又道：“另外，天掃後不足五年‘地’也被‘掃’了，聽聞肇事者亦是紫衣，雖為鬼，但與當年的‘掃天神’極似同一人，隻是後來紫衣再度失蹤，緻使猜疑一直未得到證實。敢問，那是否也是大神您呢？”

止淵說：“是。”

華封襲面露驚訝，“原來，人界兩個最響亮的名号居然真乃同一人。”

止淵問：“另一個名号叫什麼？”

華封襲說得順口：“掃地鬼。”

止淵：“……這我不接受。”還不如之前陰間叫她紫衣女鬼呢。

然後她主動問：“你剛才說，還有假的‘掃天神’？”

兩百多年來，“掃天神掃天、掃地鬼掃地”演變成傳奇神話。人界曾掀起風靡一時的紫衣風尚，隔三差五就出現個穿紫衣的，無論男女。

甚至曾有修者明目張膽冒充，跑到天上去就喊：“我是掃天神，還不速速下跪！”結果天帝罰之掃了二十年的天宮。

後來，天庭明令禁止世人再胡亂冒充，連着顔色相近的衣服首飾都不給穿戴，違令者則當作辱沒天神給予天罰。這才止住了風尚。

止淵問：“要是我本人去人界，也會受天罰麼？”

華封襲說：“要看天族信不信了。”

止淵：“難不成要再掃次天以證明……”

華封襲一吓，“不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信的。”

他想起來什麼，又道：“我聽說大神近年……去過天庭？”

“去過。”止淵承認，“家裡人跑出去打鬧，便管了一管。”

家裡人？

“我進來虛空時看見了狼王還有……”華封襲現在都沒能緩過來，“他們，都是您的人？”

止淵說：“他們，隻是他們自己。”

“大神……果真是深藏不露，我們在您面前，都微不足道了。”華封襲不禁感慨，“未想到大神隐世于此，小生今日在此得以親眼所見，已不枉了此行。”

聊得差不多，回歸正要。

“你所尋之人，是凡是仙？”

“大神能尋至何境地呢？”

“隻要世間存在，魂魄尚未泯滅，皆可。”

“……我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安在，地府的生死簿上，找不到她的名字。”

“哦？死過？”

“嗯。”

“怎麼死的？”

……

這時，城外突然傳來他人憤然的怒吼，讓他們的談話戛然而止。

“華封襲，是不是你？！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

十二兇獸之一，醜鬥。

平日經常同阿點嬉戲打鬧的阿醜此刻卻是怒火滔天，極不冷靜。他頭一回失禮地朝虛空城叫嚷。

其他人紛紛勸阻。

阿卧：“阿醜阿醜，莫沖動，莫沖動，白尊不喜吵鬧。”

阿點：“醜哥你咋啦，是誰竟讓你仇恨成這樣？”

阿随：“會不會是情敵？”

阿醜同剛到虛空不久的來客華封襲打了起來。

上空火花閃竄、氣流翻湧，小妖獸及時避讓。其他幾位阿醜的同胞們津津有味地看熱鬧，止淵……也在看熱鬧。

白尊出城了。

阿晨：“白尊，咱們不管麼？”

白尊氣定神閑地說：“他人之事，旁人少管。”

也不知那個管事最多的是誰……

阿卧：“白尊，虛空的土壤長出新品，色香奇佳，要不要嘗嘗？”

他手裡遞來的是剛拔的、用水清洗過的一小叢長滿奇特果子的灌木，上面藍色的小狼桃很新鮮。

阿點：“什麼，你上哪弄的我怎麼沒見過？”

阿卧：“都說是新品啦，我恰巧發現的，僅此一株。”

阿點：“私藏！”

阿攀：“好詭異的顔色，會不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