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倒不怕人笑話,坦言道:“這個嘛,原因有二,一是僞裝,好叫人難發現;二是體驗民生疾苦,誰讓朕是一國之君?”
這樣的皇帝容易突然駕崩,但配上一點運氣,一生便隻小風小浪,也算好活。
郁景不想唠了,“偉大的君,我能走了麼?”
皇上:“等等,郁先生,朕要感謝你。”
先是救君,後又救公主,可想而知是多大的人情。
皇上也絲毫不吝啬,大手一揮,封給郁景一塊土地,很大,叫晏安,在遠離中央官場的塞北。跟比鄰的各番地一樣,自行治理,受制不深。
那好吧,他試試在異界他鄉開辟自己的疆域。
了無牽挂地就去了。
小公主捶着爹爹的大肚子哭了好久,整個皇宮都在哄。不過孩子終究是孩子,鬧歸鬧,不幾天便忘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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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情做反倒有了精力,郁景認真地花費兩年在晏安站穩腳跟,并帶領子民将晏安發展成能與昊阙比肩的盛地,是塞北出了名的明主。
剛上任時下屬對他說封王自稱為“孤”,郁景想了,這些人好會取稱謂,“孤”是真的“孤”。
但是他卻不娶妃子,他有想過就這樣過個十幾二十年,差不多了便離開另謀他路,怎樣都是一個人。
他沒想到第三年朝貢時,在皇宮,遇到了青楓。
至都城朝完貢,皇上特地留他在宮中久待,長大兩歲的小公主又黏着晏安王了,聽聞居然多黏了另一個人。小公主說爹爹把神仙姐姐喚回來了,她見着幹姐姐了,又美又仙。
那天皇上私下傳郁景過去面聖,路上他發現有個女子不知是同路的躲着他還是刻意跟着他,繞不同道跟了一路。
他能感應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仙氣?神仙姐姐?果然是修仙的麼?
躲着或者跟着他做什麼?
于是他忽然停下來,調轉方向朝人躲着的方向走過去,人似被吓住了。到時女子背對着他,欲逃又止,衣着為宮廷之風但偏素雅,湖綠色,烏發柔長,身姿窈窕。
郁景愈看愈眼熟,想了想喚聲:“師父?”
青楓轉了身,神情見窘,又像妥協,“唉~”她臉上化了淡淡的宮廷妝,格外嬌美,“徒兒啊。”
有點不想認的感覺。
郁景心裡是高興的,此時興緻一提,說道:“你不會就是那個皇上認的幹女兒吧?神仙公主?”
青楓也調侃:“我也才知晏安王叫郁景。出息啊徒兒。”
“師父真會藏,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竟是當朝公主。”
說是當神仙,一朝公主憋在山上受氣嗎?
青楓說:“哪有你會藏,世外的神。”
郁景一愣,“……你知道了?”
“他們瞞得了我嘛。”
“我瞞你沒别的意思……”
“我也瞞你了,我們抵消了。”
郁景對着昔日熟悉的笑顔,自己也笑了。兩年不見,心中莫名有種緊張。
郁景問:“你回宮是為回來看看麼?”
青楓:“其實是劉……皇上傳信喚我來的,不知道什麼事。當然我自己也想借此出山一趟。”
“你現在要去面聖?皇上剛也傳喚我了。”
“他也找你?找你做什麼?”
“不知道,“郁景笑,“一道吧,别躲着了。”
“……好。”
青楓面上又見窘,但很快又被郁景的微笑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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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見二位是舊識,興奮壞了,他的意圖很明顯:撮合他們二人。
皇上私召兩位,親自賜婚,沒當着百官的面,可見是給了餘地。皇上知道郁景不是凡人,封出塊土地後從小公主那兒知道的——神仙給他治理一方國土并治理得很好令他相當滿意。想到遠在修仙之境單身許久的幹女兒,盤算着二人真般配,便搭橋牽線。
“朕相信你能照顧好她。”
郁景定思良久,覺得不能辜負了人,“怒難從命,臣……恐會辜負她。”
皇上:“為何?”
伸來的手扯扯郁景的衣袖,令他收住了正要回答的話,青楓清楚,不讓他為難。她抱起臂對皇上說:“劉富貴,這種事你都不事先和我商量嗎?”
皇上似乎對該女子直呼自己名諱并不生氣,但畢竟外人在場,“朕是皇帝。”
青楓:“若沒我,你爹都當不上皇帝,在這跟我擺架子。”
“哎喲,姑奶奶,”皇上無奈從龍椅上下來,“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給朕點面子?朕給你找個好伴侶,不是為你着想嗎?”
郁景有點懵。
所以他們到底是不是幹父女關系?
意想不到的反轉讓四下氛圍突然變了。
青楓說:“我不需要伴侶。”
皇上不認同:“你難不成要孤寡一生啊?一個人多無趣?生活都沒點盼頭。”
青楓撇撇嘴,“自然不及你精力旺盛。”
皇上隻得歎氣。
“唉,有道是‘人仙殊途,天懸地隔’,神仙就是不一樣。”
……
郁景擔心自己當面拒絕會不會讓青楓難堪了,而事後女子反倒安慰他,讓他别放在心上。
她也是,他希望她是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