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成為了仙尊,才有資格做天帝的弟子。
更早作為丘漠弟子的顧雲霜總覺得,那差了太多意思,為師父感到心寒。
行拜師禮時,薄海飄恰好下凡修煉,八仙唯獨他缺席,後來也沒有補上,但對天帝确有改口叫師父。丘漠并不知道,這八仙中心思最複雜難測的弟子究竟是不是打心底認他這個師父。
丘漠待在天宮的時間多了,常常一個人坐在天帝寶座上扶額閉目思考。
目前症結如何根治,是個頭疼的問題。
在他理想中,庇佑世人的天神不該是自己内部明争暗鬥,而應當由衷地悲天憫人、心系蒼生,好好踐行普渡衆生安濟天下的責任。
實在不該是目前這樣的。
按照他的理想,天族需要的應當是那種慈悲為懷、清心寡欲、寬容大度之人,但是那樣的人,天底下又有幾個?
所以根本無法實現麼……
丘漠沒想過有朝一日需要費盡心力将天族内部打理,并且還打理出各種各樣令他無比失望的結果。
他以為規矩成方圓,他以為天規足能管束所有弊病,事實證明他太天真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人可以想方設法避開規矩,而原因隻在二字:利益。
天族在此次内治中不少人栽了跟頭,八仙也不可幸免,隻數年八仙就接續被換下三個,原因有很多,但都大同小異。有個鬧得最大的,被查出濫用職權,背地裡勾結凡間權貴,給自己大量建廟立像并大肆宣揚自身功名,在凡間運營勢力,從而也導緻凡間些許權貴與商賈以此牟利,對人間造成諸多不良影響……
還有個竟在天族裡編織黨羽、拉幫結派,牽扯到的幾乎能占天宮“半壁江山”……
層出不窮的破事讓丘漠如雷轟頂,甚至懷疑起自己一直以來的所有努力與期望。
……
淩霄寶殿内,衆仙集聚,最高的寶座是空的,主上遲遲才到,從殿門一步一步走進來,衣着如平日走動時簡便,沒有換上象征無上身份的金袍與冕旒。
衆仙聚議是天宮最正式的事情,身為主上這般随意怎麼行,侍從也是才見着人,趕緊說為他去取來。
有序分站兩邊的衆仙裡随便一個出來都比丘漠此刻裝束體面,然而丘漠肆無忌憚地走在通向寶座的寬道上,周遭沒有一個人敢動彈與出聲。
“近日,諸位真是給了我一個……不得了的‘驚喜’呀。”丘漠說話了,“在場的,還有别的驚喜麼?”
他走得緩慢,以視線打量衆仙,開口說話時眉目淩厲、嘴角含笑,周身洋溢着一股看不清摸不着的寒冷威壓。
他沒有徑直朝寶座走去,偏離方向走到了一個天神面前停下來,叫出其的封号,并道:“天宮每月俸祿不夠?專門騰出個屋子藏變相斂來的錢财?”
那天神一聽神顔大變,意識到事情敗露無力回天,當即拱手彎腰低頭,腦袋都快要埋進胸口,聲音顫抖着求饒:“主……主上,在下知錯……”
丘漠冷着臉,“錯?你在斂财時也知那是錯吧,可你明知,故犯。”
丘漠不饒過,側身一個甩袖走開的同時,一股無形的可怕的力量直接将那天神劈出一道高高濺起的、色澤明豔的血,“滋——”的一聲,紅色瞬間撲到周圍人身上,随後那面目凝固的天神癱軟倒地。
咚!
在場人目睹此景,驚恐不已,這是要當着衆人的面清理門戶的節奏啊。主上平日清靜寡淡,暴力與血腥好似離他特别遠。
“你呢?”
丘漠又來到下一個人面前,那人手腳不聽使喚直哆嗦,當即腿一軟跪下來。
“主上!主上饒命,主上饒命啊!”絕望的祈求響徹在莊嚴的大殿内。
丘漠沒說罪證,因為雙方都心知肚明。他不說也不聽人說,又是“滋——”一聲,這次袖子都不用甩,人在倒地時留下濺開的血泊。
人從生到死,着實簡單。
“你?”
又濺一個。
丘漠向前行進,留下了死亡,像死神在審判。
最後一個在八仙尊之中,直接給撕成肉塊,有人忍不住吓出了聲。當真是一點情面不留,看來主上是真的動怒了。
數叢血泊分别在地面上綻開,濃濃的血腥氣彌漫整座大殿。
這叫大開殺戒麼?隻是淡然地走過去,就走出來一條血路。
對于這樣一個能隻手遮天的人來說,他人生死在一念之間,颠覆與亂世,也可以在一念之間吧。
多少人此刻才意識過來,他們所有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東西在真正的能者面前,實在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