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一名女子,眉目清麗,裝束奇特,風雅曼妙,又有種利落灑脫之感。最獨特的是其身上所散發的氣質,他後來想起來,覺得那或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仙風與神氣。
“你是……這兒的人?”他有些發愣。
女子離他兩三步遠,平靜地看着他,面上看不出表情,言語也是十分平靜,沒回答他,而是說:“你們不适合這裡,再走下去,會死。”
聽似威脅的話,但好像隻是不帶情感的簡約陳述。
薄自然聯想到:“我們失蹤的人……”
“死了。”
他頓住。
“不是我。”對方依舊陳述,“你們太弱,一些普通的、沒人性的花花草草,都能要走你們的命。”
女子說着動作從容散漫地揮揮手,手中揮出一股隐隐煥發熒光的流體,将周圍的迷霧驅散了,肉眼可見草叢中某種大肆綻放的花卉自行将花瓣收攏。
那是……仙氣麼?對方是法力高強的神仙?他們到的便是傳說中的仙境?仙境裡還有很多同她一樣的神仙麼?
他問:“我們到的,是仙境麼?”
女子說:“你們的仙境在自己家頭頂的天上,你們尊敬的神,叫昊天。”
兩位窺視者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薄海飄站在女子身側,目不轉睛,同時也陷入回憶,“昊天……她為何,認識昊天?”
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剛知曉的陌生的問題。
“昊天……”止淵也陷入回憶,那是一段回憶中的回憶,不禁遺憾歎息,“厲害的神啊。”
“……你也認識?”薄海飄偏頭。
止淵微微眯眼,沒回答。心想,我連斯古都認識,昊天算什麼。
女子繼續道:“你們隻是凡人,卻敢踏上遠途,我很欣賞。隻是,結果注定不會如你們所願。我隻提醒一次,不想後悔的話,離開,從哪來,回哪去。”
後面聽着有點強硬與冷漠,她的驅逐,是出于好心?
薄思考過後,問道:“我想知道,我們對于這個地方來說,算什麼?”
他單純好奇,一幫外來的凡人于仙境裡的神仙而言,算什麼呢?
女子态度自始至終保持不變,隻道:“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他們于神明而言,屁都不是。
“我知道了。”他說。
得到此答複,仙氣由下至上将女子席卷,他看着女子憑空消失在眼前。
她走了?
他東張西望,随後對着眼前空無一物的地面發起呆,腦海中女子的身影久久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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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的幾艘航船好好地待在原地,離開時隊伍回到河岸,聚在航船下陸續上船,整裝待發。
這幫千裡迢迢抵達新世界的人群,此間将要無功而返。
薄一步三回頭,看看身後林子,看看上方天空,然後看向河的那頭。
橫跨河流的那座拱橋之上,站着一名女子。
很遠,不注意去看發現不了。
女子站着不動,好似正在看着這邊。薄心念一動,匆忙跑上一座航船,又返回,下來時手中抱着一個小布袋,隊伍看着他沿着河岸隐沒在綠叢中。
薄爬上那座拱橋着實費力,上去才知道拱橋比想象中大許多,而且橋面看着像被人為修整過。上天雲,下碧江,兩邊綠林,遠方汪洋,日光清明,清風習習,絕佳的觀景之所。
女子如上次一般泰然而神氣,等着看他要幹什麼。
薄打開帶來的小布袋,裡面是一些各種各樣的小種子,他對她說:“我的家鄉有一種習俗,遠行要帶上家鄉的泥土或種子,到了别的地方,遇到他鄉友人,告别時會送出一些種子作為紀念。我能……把這個送給你麼?”
女子看他半會兒,伸手接過。
他說:“我的家鄉在中原,在東邊,你可以去看看。”
女子說:“也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