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落款，沈居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誰。樂團裡很多人，但是我沒有特别熟的，所以不懂。”

“你有想過找到人嗎 ？”謝煜折好放回去。

“沒想過。”沈居安把照片塞進相冊裡，“對方不想留名，我就沒必要深究。”

“哦，不深究。”謝煜語氣聽着怪怪的。他放下相冊，轉了個身臉貼着沈居安的後背，“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受歡迎。”

沈居安不以為意，“不算受歡迎。隻是認識的人多一點。”

“那你是不是有很多好朋友。”明明是問句，謝煜的語氣卻很笃定，“你看，你又好看又有才華，還聰明，天呐……肯定特别受歡迎，特别多人要跟你交朋友……我比不……”

一個“了”字還沒說完，臉頰上的溫柔觸感就轉瞬即逝，等謝煜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沈居安按在身下了。身上人臉上都是無奈，低頭時頭發全部散下來，沈居安的表情難得有些無語：“你偷偷吃藥了？”

謝煜伸手抓他的發梢，說得很無辜，“我在陳述事實。”

沈居安的表情看着是很想罵一句“你放屁”，但那畢竟是沈居安，有涵養得很。他随手抓過枕頭蓋在謝煜臉上，起身坐到床沿，“你不要亂說話。”

“我沒有。我□□幸了，我竟然是沈居安的朋友。”謝煜又湊過去膩着沈居安，“我在你的朋友裡排第幾？”

“我沒看錯人。”沈居安綁好手裡的布袋，把藥放在桌上轉頭看他，“你就是天生當演員的料。”

雖然隻是一時興起，但沈居安的表情實在讓謝煜憋不住笑。他嘴角不停地抽動，面部肌肉又在極力控制弧度，看得沈居安生氣，伸手去捏他的腰。本就憋得難受，被這樣一捏直接笑出聲了，謝煜在床上哈哈大笑。沈居安看着他，問得很認真，“我當初怎麼會覺得你矜持又高冷的？”

“我一直都是。”謝煜還在笑。

明日早起趕飛機，燈關得早，窗外的路燈亮光悠悠照進房裡。謝煜凝視着天花闆，鼻端都是他們身上的沐浴露氣息，“我到底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不是我為什麼要說很高興認識你？”沈居安反問。

“可是我想聽肯定回答。”

“是的，謝煜。别人都比不上你。”

“你也是。”謝煜道：“晚安。”

飛機離地越來越高，越州在下方越來越模糊，直至隐入雲層。謝煜吃了藥，帶着眼罩準備睡覺，不知怎地又想起昨天晚上沈居安的神情。他并不意外沈居安會收到别人的好感，又或者說從小圍觀人際交往的謝煜，第一眼就知道沈居安是那種讓人願意親近的人。如果是他人，謝煜看一眼也就算了，但對着沈居安，他發現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問一句我是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友人，可以共享情緒，可以高談夢想，可以參與人生 。謝煜不是喜歡争先的性格，考試可以不是第一，比賽也可以擔任敗方，人生當然也可以不出類拔萃，那都沒什麼，他天生好勝心就不強。可在沈居安這裡，這些通通都不允許。

九個小時的飛機，謝煜吃了藥睡得暈暈沉沉，下車時腦子尚未完全清醒，還在思考着為什麼。謝邦媛幫他拎着行李上車，腳蹬油門就滑上公路，謝煜靠着副駕，面色沉靜。紅燈亮起，謝邦媛轉頭看表情嚴肅如沉思者的謝煜，問：“思考什麼人生大事呢？”

“想當第一正常嗎？”表弟問得很嚴肅。

“正常啊。我所有時候都想當第一。”紅轉綠，謝邦媛啟動車輛，“有好勝心很正常啊。”

“也是。”

“怎麼，你有好勝心了？”

“有點吧。”謝煜點頭。

“嚯，長大了。你要是早十年有好勝心，姨媽就不擔心你上課遲到了。”

但世界上所有弟弟都欠打，謝煜的語氣輕飄飄的，“比不過你。你去夜店跳舞都得當那個扭得最好的。”

“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把你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