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彙被關在家中已有半個月,網線斷了,手機被爸爸沒收了,書也是沒心情看的,他隻能百無聊賴地從二樓陽台跳入泳池中,遊上一遍又一遍,來表達自己的郁悶。
幫傭們剛開始還吓得一驚一乍,後面見怪不怪,也就随他了。
這徐家,有五口人。母親現下在西南避暑禮佛,父親忙于集團要務,大哥常年奔走于各大拍賣會,二哥駐紮北美投行已許久未歸,這個家中,無人關心家彙。
家彙可憐悲催,醒了仰天長歎,累了倒頭就睡。
他渾渾噩噩之間,莫名想念校園,放什麼暑假,最嚴厲的年級主任都要比樓下的幫傭看着順眼。
從水中上岸,他躺在秋千上,喝着冰鎮果汁,突地叫人捂住雙眼,不免感到詫異。
“猜猜我是誰?”
家彙挑眉一笑,“大約是個……醜八怪。”
方曉棠嗔怪地掐了他胳膊一下,“徐家彙,你讨厭死了!”
家彙将額前的碎發招至腦後,伸手将人拉到腿上,睨了她一眼,“讨厭?那你還背着你哥來找我玩?”
方曉棠聽了,臉一紅,偏過頭說:“我就是來看看你是否還活着而已,你可别自戀。”
家彙輕“呵”一聲,将她松開,“怪我自作多情,那你看也看到了,回去吧,慢走不送。”
方曉棠未料到他會這樣說,嘟起嘴,小聲說:“你明明知道的。”
家彙故意裝糊塗,笑着反問:“我知道什麼?”
方曉棠鼓起勇氣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這下你總該知道了吧?”
家彙得逞後心下開懷不少,“嗯,知道了你今天抹的是桃子味的唇膏。”
方曉棠輕捶了他兩下,“徐家彙!”
家彙喉間微緊,也不再逗她,把人抱坐到腿上,他将脖子上的浴巾遞給她,“幫我擦擦。”
方曉棠依言,拿起浴巾,動作很柔,生怕弄疼他似地。
家彙環着她的腰,搖起了秋千架,吓得方曉棠驚呼一聲,連忙抱住了他,“徐家彙,你别動,我差點摔倒!”
夏日的衣衫那樣輕薄,家彙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軀體,眯起了雙眸,他将腦袋靠到她肩上,溫聲呢喃,“曉棠~”
方曉棠明顯一怔,她吓得拿浴巾擋在中間,“不要!”
“那你走吧,讓我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家彙面色轉冷,穩住秋千,推開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屋子。
上樓後,他看着手腕上的秒針,不過兩圈,果不其然就聽到了跟來的腳步聲。
家彙嗤笑一聲,側頭看向門前的身影,“你上來做什麼?”
“明知故問!”方曉棠是拗不過他的,誰讓她更加喜歡他呢。
小心翼翼地反鎖上門,她看着那個渾身上下都展示在自己面前的人,呼吸聲都加重了許多。
家彙面相好,天庭飽滿,劍眉星目,從小就被人誇到大,不是含着金湯匙出身,他恐怕也是可以同母親年輕時一樣,靠這長相在娛樂圈吃飯。
方曉棠與他不同,小時候總是胖嘟嘟的,還是這幾年刻意節食,才瘦下來的,家彙不嫌棄她,已實屬難得。
家彙見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慕和崇拜,他露出了真面孔,走上前将人抱到身上,“你還是胖點好,這滿身骨頭都有點硌我的手。”
方曉棠才不聽他的,“你說的輕松,變胖後,臉會變大,腰會變粗,到時候累死你,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家彙略為不屑,“這算什麼?再加一個你我都沒問題。”
與此同時,黑色賓利提前返回主宅,讓花園裡正澆水的陳伯見狀,立馬跑到了二樓卧室門前通風報信,“家彙,老爺突然回來了,你趕緊回書房坐好。”
房中的少年聞聲,立馬把人松開,方曉棠手忙腳亂地把衣服整理好,“怎麼辦?”
家彙神色恢複清明,将她推進衣櫃中,“先躲着,别說話。”
他關上櫃門,到衛生間拿水将臉上的口紅印擦去,蹬了條運動褲,又披了件襯衣,火速下樓期間不忘将紐扣一枚一枚地扣上。
一路竄到書房中,他卷起半截袖口,随意抱起一本原版的《時間簡史》,裝出一副認真閱讀的樣子。
這時,從窗口望出去,正逢自己的老頭子徐盛年穿過假山,踏着鵝卵石向他走來。
隻是,身後莫名還帶着一個小女孩。
想到徐盛年年輕時的風流韻事,家彙如臨大敵,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忙扒在窗台上,定晴望了過去。
女孩穿着條收腰的黑色絲絨裙,日光斑駁,灑在她身上,讓人一陣眼花撩亂。
家彙幹脆抱起了望遠鏡,這才發現,她與徐盛年長得沒有半點相似,頭發烏黑亮麗,服帖地包裹着那張巴掌大的鵝蛋臉,兩道眉毛漆黑如畫,眼珠子像顆黑葡萄般透着懵懂無辜,讓人看了就想欺負,至于那小嘴巴,雖然不大,但唇形飽滿,吻起來一定很軟很軟。
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他臉上不禁浮起了笑意,他是愛美之人,看到漂亮的事物,就會挪不開眼睛。
許是他目光太過炙熱,讓對方都察覺到了,擡眸回望過來,四目相對,家彙愣在原地,整個人都有些癡了。
直到她眼眶中落下兩滴晶瑩淚珠,他這才回過神來,怎生哭了呢?
女孩沖他友好地點了點頭,率先抽回視線,擡袖拭淚,快步跟上徐盛年進了客廳。
幫傭們見一家之主帶着個孩子進門,手腳利落地從廚房端來了下午茶。
徐盛年在沙發上坐好,朝樓上看了眼,“家彙還沒起床?”
陳伯放下水壺,忙說:“他一大早就進了書房,最近可認真咧。”
徐盛年面色和緩了許多,“讓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