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那天，大大小小的私人飛行器停滿了第五軍事學院的大門口，黃金瞳的雕塑邊站了三三兩兩穿着藍白軍裝，下擺和領口卻多出銀色回紋裝飾的少年。當先一個雙手環胸，鷹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大門，冷笑：“你們說，姓薛的還敢不敢來？”
“他不是分化成Omega了嗎，這裡可是戰鬥系報道的地方。一個Omega，”接話的那個勾起嘴角，左手X進右手做了個下流動作，“柔軟體操才是最适合他的。”
先開口的少年聞言哂笑，正要接話，大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那是薛家的飛行器吧？”
“薛熙澤不是分化成Omega了嗎，來的是誰？”
“聽說薛家給他找了個荒星來的Alpha，是不是那個Alpha？”
“真的假的，荒星來的Alpha，我的阿爾德烏斯啊。”
“這有什麼，我不信你們不記得那個老跟他混在一起的女Omega了，據說她……”
“噓，妮卡，别說了，過來了。”
“阿爾德烏斯在上，真的是薛熙澤！他真的穿着Omega的校服！那他旁邊那個就是那個荒星Alpha？”
“我去，太勁爆了吧，不過那個Alpha姐姐我覺得我也可以！”
“去去去，想搞AA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看還是你先去照！頭發剃得像剛從黑鐵牆出來的！”
“我這叫時髦，你懂什麼？”
邁過周圍小聲議論的人群，迎着兩旁不加掩飾的窺探，邊野和薛熙澤頭也不回地往操場方向走。
一隻手忽然攔在了薛熙澤面前。
“一個Omega，真敢來戰鬥系報道？”
是剛才站在黃金瞳前的鷹眼少年。
薛熙澤擡眼看他：“有規定Omega不能讀戰鬥系？”
少年嗤笑出聲，他周圍站着的一圈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校門口竊竊私語的衆人調轉視線，目不轉睛地望向主動挑事的鷹眼少年。
“那是二年級期末考第四的蓋爾斯吧……”站在最靠近事發地的卷毛戴着副與時代嚴重不符的酒瓶底眼鏡，戳了戳旁邊人的腰。
旁邊人被他戳得一激靈：“什麼第四，不是第三嗎，你沒見他領口的花紋嗎。”
卷毛眼鏡據理力争：“可是去年期末考放榜的時候我記得第三是薛……”
旁邊人翻了個白眼：“喂，你沒看見那位穿的什麼？”
“……草，還能這樣進前三的，真是活久見。”卷毛眼鏡啧啧兩聲，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在蓋爾斯和薛熙澤臉上分别轉了兩圈——仿佛他那副厚到反光的眼鏡能掩飾住裡頭的嫌棄一樣。
旁邊人倒抽口涼氣：“澤哥，我叫你一聲哥，我看你這金口還是閉上吧，過會兒挨打你就算說你哥是蘇湛也遠水救不了近火。”
“……”蘇澤推了推眼鏡，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處在人群焦點，且将全部對話都收入耳中的蓋爾斯狠狠剜了兩人一眼，氣急敗壞地瞪向薛熙澤：“别開玩笑了，沒有規定不代表你可以。Omega就應該老老實實在玫瑰學院裡乖乖待着，而不是跑來Alpha堆裡欲求不滿。哦抱歉，我忘了，想必你的Alpha并不介意這一點，不過是個荒星出身的下等人，可能連滿足你都困難。噓，真可憐啊，薛少爺。”
說完他拿眼睛去打量薛熙澤旁邊站着的女性Alpha，冷不防對上雙淬了冰的灰藍色眸瞳。
蓋爾斯微微一愣，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随即惱羞成怒道：“看什麼看？荒星來的下等人。”
這一幕盡收圍觀衆人眼底，也不知是誰發出第一聲笑的，隻聽四周陸陸續續有人跟着笑出了聲。
就像他剛才嘲笑薛熙澤一樣。
“……”處在目光中央的蓋爾斯隻覺一股熱意從胸腹間盤繞而上直沖頭頂，他一下下喘着粗氣，左肩白光閃過，一隻碩大的玄龜出現在正前方。玄龜通體漆黑，周身覆蓋着細細密密的鱗甲，豆綠的眼珠閃爍着和主人如出一轍的猩紅怒光。
薛熙澤嘴角劃過絲冰冷的弧紋，一隻巨型白色劍齒虎同樣出現在身前。
兩頭巨獸隔空對峙，發出威懾性的咆哮。
有精神力弱的學生被這兩股強勁的精神力對撞駭得渾身抖顫，圍觀人群不知不覺少了一大半。
薛熙澤縱身躍起，五指成爪，靈活地甩開玄龜的防護圈，直端端攻向蓋爾斯。身後，白色劍齒虎也不甘示弱，随着主人的動作咆哮一聲朝前撲去。隻是一個照面，劍齒虎标志性的利齒就紮進了玄龜的左前肢，發出陣陣讓人牙酸的吱嘎聲。
蓋爾斯發出聲慘嚎，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花，渾身抖如篩糠地半跪在地。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額角滲出，混合着臉上的血水與爪印，有種猙獰的滑稽。
虎嘯聲震耳欲聾，薛熙澤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要繼續嗎？”
“……”蓋爾斯咬牙，眼底一片猩紅。
剛剛跟蓋爾斯一唱一和的少年沖過來，外強中幹地擋到他面前：“怎麼，說不過就打……”
話音未落，那少年已經被一腳踹翻在地。
薛熙澤愣了愣，愕然看向突然出腳的邊野。
純白軍靴死死碾在對方頭頂，邊野的左肩跳動着銀紅色的霧氣。
——真的是幻想種。他想。
“很吵。”邊野啟唇。
“……”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幻想種，是幻想種精神體。”
“阿爾德烏斯在上，太空啊，真的是銀紅色！那個荒星來的Alpha居然是幻想種精神體！”
蓋爾斯讷讷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二人，終于從滅頂的憤怒中回過神來：幻想種，怎麼會是幻想種……
“對，對不起……”許久，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顫巍巍地響起，“請……請原諒我們。”
薛熙澤看也不看他，隻低聲對邊野說：“走吧。”
邊野收回踩在蓋爾斯同伴頭上的腳，輕輕嗯了一聲。
望着二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蓋爾斯才像終于回過神來似的走過去扶那少年：“羅傑，你沒事吧？”
觸手一片濕滑。
“……”
◇ ◇ ◇
等邊野和薛熙澤走到操場時，場上已經三五成群站了不少人。放眼望去，一片藍白，應該都是為了之後的分班實測提前到場組隊的戰鬥系Alpha。
祁向陽遠遠就看見了二人，馱着背上的舒道凉邊朝二人跑邊揮手：“你們來了，我們先去報名。”
他身後還跟了個面目冷峻的少年——領口下擺都繡着和站在黃金瞳邊找茬的蓋爾斯一樣的回紋。
“姜元瑾，很高興認識你。”少年沖邊野颔首道。
“邊野。”邊野同樣回了他個颔首禮。
祁向陽：“我剛剛聽見前線來報了，你們把蓋爾斯和他那個小跟班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