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拜托了夏川同學!”體育委員站在我的桌子前雙手合十,眼睛裡的渴望和迫切幾乎能噴湧而出,“運動會的女子兩千米,咱們班除了你之外就其他沒有參加運動類社團的女生了啊!”
“呃、等下……”
我下意識用視線在教室裡緊急地轉着,想要找一個能夠依靠得住拯救我的人。栗園和冬木一下課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可惡,難道是已經提前知道了體育委員的抓人計劃所以開溜了嗎。國見現在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應該不會突然靈光一現就擡起頭來拯救經理。
我隻是經理而已吧。
預備鈴響了,隻留下了一張輕飄飄的簽字表在我的桌子上。
體育委員最後回自己位置上的時候隻留下了一句話:“就靠你了!”
這句話說實在是是有點道德綁架的感覺,但我實在受不了包括他在内的一圈人都用那種閃閃發光的眼神盯着我看的感覺,忍着頭皮發麻在那張申請書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啊,總感覺有種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青葉城西的運動會在九月底舉行,而宮城縣春高的預選賽在八月舉辦,好在我們的排球隊去年是縣内八強,可以不用參與第一輪預選。我在心裡默念着萬事皆空随便吧反正隻是一個普通的兩千米而已,一邊在下課的時候挪到了即将陷入睡眠的國見英身旁,小聲地詢問他周末能不能和他們一起去加練。
可以看出此人本來是「想睡覺結果被吵了好不爽」的表情,但是在我将請求說出口之後又變成了「你這家夥腦袋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這種表情。
“但是你後桌的女生,是女子排球部的吧。”國見英平靜地指出,“上次去訓練的時候有看到她。”
我後桌的女生,冬木?
大概是我臉上震驚的表情有點太過于明顯了,國見英罕見的在下課時候直起了腰,臉也沉了下去,“體育委員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我是班上唯一一個參加運動類社團的女生、诶?”
國見英拉開椅子站了起來,低着頭看我,目光平靜的,語氣淡淡的,“騙你的。”
“什麼唯一一個,隻是想拉你去湊人數吧。”
12.
靜谧的,如同時間已經停止。
現在距離部活開始還有十分鐘,國見英站在我的旁邊,上眼皮顯得很沒力氣地耷拉着,說出的話清晰易懂,沒有分毫添油加醋的意味。
“……以上,所以夏川要去參加兩千米賽跑了。”
我打包票這裡的所有人絕對都沒有歧視女生的意思,隻是我顯而易見的體力耐力什麼的都完全不過關,從小學到高中跑過最遠的也就一千米,并且跑完之後就癱倒在地上再起不能。現在突然把兩千米的任務扔在我身上也太強人所難,但我已經在申請表上填了我的名字,更改更是不可能。
入畑教練和溝口老師的交談聲滲進來,懷裡的記錄冊被我抱緊,我試圖打破這份暫時的沉靜,張了張嘴卻感覺嗓眼發澀。
岩泉一拍了拍手,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早上跟着一起去晨跑吧,可以吧,及川。”明明是詢問的語氣,硬生生被這人說出了陳述的感覺。在我旁邊的及川徹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我看着他下意識的立正敬禮小岩可以沒問題,沒來由的感到輕松了一些。
排球部日複一日的訓練在我看來是很枯燥的,每天都要進行一樣的練習,就是為了保持住身體素質。經理的工作也繁瑣,但不至于讓我手忙腳亂。倒不如說在每天的大量腦力勞動之後,看着他們運動也是不錯的放松方式。
如果自己也運動的話說不定還能幫助自己增加一天的學習效率,讓自己更專注。
我這樣安慰自己。
13.
岩泉一看起來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扣球的力度比往常都要重,五官都緊緊縮在一起。本想調侃一下的及川徹在靠近了他之後又迅速地彈飛到另一邊,抱起水杯假裝無事發生地喝起來。
看起來不對勁的人走到了我的旁邊,站定了,似乎沒有要走開的打算。
他看起來總是很怕熱,在晚上尚且沒有回溫的春天就會把短袖運動服的袖子拉高到肩膀的位置。而到了現在,已經時不時會聽見蟬鳴的初夏,哪怕是體育館内的冷氣開的相當足,袖子也老老實實地呆在肩膀的位置,沒有滑下來,還是無法阻擋他的身體感到熱而不停外淌的汗水。
我将毛巾遞過去,岩泉一悶聲接過,仔細地擦拭着自己的額頭、頸窩和手臂。即使是擦拭的時候,毛巾也被他好好地疊在一起,最後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仰頭又咽下幾口水之後,将頭扭到了我在的這一邊。
“為什麼不拒絕?”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