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影山飛雄看到了我發給他的消息。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沒有看到,郁悶地打開手機打算再檢查一遍,這人的電話就已經撥了過來。
語氣裡還帶着些微的喘息,風掠過又平添了淩冽的聲迹。那邊的聲音模糊成不太清晰的音塊,直到我背上書包沿着學校的大路走,走到體育館門口那顆大櫻花樹下時影山飛雄的聲音才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現在過去。”旁邊還有着叽叽喳喳的吵鬧聲,飛雄似乎是把電話拿的稍微遠了一些,喊了一聲“boke!”。聲音又變得近了起來,飛雄解釋着剛剛的情況,“日向吵着也要來看及川學長訓練,他自己跟來的。”
要來看及川徹訓練?我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确實也是的,IH中雖然我們沒有晉級全國大賽,但是畢竟打敗了烏野。及川學長在場上的發球比平時訓練都要來的猛烈,我在場下看着都不免心驚膽戰,更何況是在場上親曆的他們。
“但是今天都是簡單的接發球基礎訓練啊。”我無奈地告訴對方,國見在下午課間就跑去了高三那邊,将事情簡單明了地告訴了學長們。剛剛和影山飛雄打着電話的時候松川學長經過還很憂慮地看了我一眼,在我點點頭确認過沒有事後轉身進了體育館。更不用說現在正渾身散發着「我不爽」氣息走來的岩泉學長,眉毛緊緊皺在了一起,在看到我的時候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在我指了指電話之後閉上了嘴,站在我身旁。
有人在自己身邊站着打電話總感覺不太對勁,在确認了影山飛雄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就能到這裡後我挂掉了電話,把手機塞進包裡轉身看向了岩泉一。
這棵櫻花樹還是我們最初相逢時的那一棵,我當時沒有仔細觀察,漏掉了旁邊的體育館。
不過剛剛進校的時候我也不會想到,自己此後三年在青葉城西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教學樓和體育館吧。
岩泉一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脖頸,手還伸在運動服外套的口袋裡。我們今天最後一節課剛好都是體育課,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我偶爾會對上他的眼神,下一秒就移開了。我覺得莫名其妙,問國見有沒有察覺到岩泉學長在看我們,他也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什麼話沒說又走開了。
什麼嘛!我摁着排球朝地上打,又被路過的體育老師批評了一嘴。
真是太可惡了!
他總算活動好了也準備好了,又朝我這邊走了一步,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眼睛自上而下俯視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憑空生出一種糾結的态度來,“你和國見已經決定好了?”
原來是這個。
“對呀。”我低着頭絞手指,不再去看他的眼睛,被這人盯着總有種隐約的心虛感,“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打算暫時先這樣做。”
「暫時先這樣」的意思就是暫時在公開場合直接喊國見的名字。既然那個人有膽量直接往國見英的桌兜裡面塞東西就證明她有一定的把握能夠成功離間我們,後續會是怎麼樣的發展還不太清楚,但至少現在隻喊名字就是最好的處理手段了,如果别人問起來就說是我們兩個本身就都是排球部的成員,還在同一個班,關系比較好。國見傾向于這件事是我們兩個都認識的人幹的,不過也有可能那個人在認識我們兩個的同時,也認識國見英不認識,但我認識的人。
我不反對他的看法,不如說是舉雙手雙腳贊同這個頭腦相當靈活的人的看法。但是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今天叫影山過來也能稍微讓自己安心一點。
岩泉一站在我身前,半晌沒說話。我偷偷掀起眼看他,剛巧撞進他的眼睛裡,岩泉一愣住了,手摸了摸鼻頭,有點不自然的偏了偏頭,“海。”
啊?
啊?!
“等一下!”我驚慌失措地擺了擺手,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心虛啦震撼啦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了,岩泉一的眼睛直白的看過來,赤裸裸地寫着「我不能喊嗎」幾個大字。夏日陽光濃烈,直直射下來在他耳畔暈成了一朵燦金色的花,餘光瞥見了從遠處晃晃悠悠走來的國見和金田一,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有點太過頭了。
“可是叫阿一學長總感覺有點奇怪。”我誠懇地說。這不怪我,他名字本來就是單字,如果是隻喊名字的話還好..但這個人比我大了整整兩屆诶!
怎麼能隻喊名字!
“一點也不奇怪。”
岩泉一撇過頭去,溫暖手掌覆蓋在我頭上小心地揉了揉,轉身進了體育館。
25.
我真的沒有想到,飛雄不走尋常路的手段。
和日向翔陽一起,兩個人扒在體育館外的窗戶上偷偷看訓練。我還在納悶他明明已經說了二十分鐘後會到,這都兩個二十分鐘了,怎麼還沒來。電話剛要撥出去的時候國見拍拍我肩膀,一臉無語的表情告訴我,他總覺得有人在窗戶處看他們。
“啪”的一下把手機關上,我繞過正在訓練的少年們,盡量蹑手蹑腳地走出了體育館,果不其然地逮到了兩隻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男高中生。
從後面看他們兩個的姿勢真的有點好笑、像是雙雙挂在牆上的黑色烏鴉一樣。我也确實沒能忍住,捂住嘴笑了出來。
啊,不妙。
橘子頭烏鴉從牆上摔下來了,黑色頭發的烏鴉扭頭在看到我之後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飛雄放棄了說話,把手機扔給我,要我看他剛剛拍下來的照片,“你自己看吧!”
“影山啊!對待妹妹可不能用這種語氣說話哦~”
“哈?呆子日向!我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
“會被妹妹讨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