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大家在到了班級之後就會直接進入教室,哪怕是想要在外面閑逛,一年6組門口站着的人也有點太多了。是堪稱「溢出來了」的多。他走進教室,把書包放好,坐在椅子上短暫思考了幾秒鐘,還是決定轉身出門。
岩泉一看起來到的比他們早多了,現在正倚着牆,不知道在和同班的幾個同學說些什麼。領帶又沒有打好,松松散散地被搭在右側的肩膀上繞到頸後,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手裡還轉着一支筆,在那根筆停止的瞬間他擡起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花卷貴大在沖着他招手。
“抱歉,我出去一下。”岩泉一頓了頓,直覺告訴他不太對勁。和同學說了一聲之後他走出了教室,花卷似乎是一秒都不想在教室門口呆,在他出門去之後就闊步邁了起來,示意岩泉一邊走邊說。
“夏川不對勁。準确說是他們班不太對勁。”
“哈?”岩泉一疑惑,“她怎麼了?”
“門口圍了太多的人,我的感覺不太好。”花卷仔細地回憶着,他剛剛隐隐約約好像是看到了站在班級門口的兩個學妹在夏川海過去的時候視線輕飄飄地掃在她身上,雖然時間很短,但恰好被她看到了。
門口還是水洩不通。
有外班的學生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湊了過去,由人所形成的圍牆越來越大。但在最裡層的人似乎是刻意想讓外面的人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聲音放的相當大。
“家裡隻剩下你一個人,你不懂得努力學習,而在這裡玩物喪志,讓你九泉之上的父母如何是好?”男人的聲音帶着哽咽的哭腔,放的相當可憐,又顯得很氣憤。這聲音太熟悉,幾乎與那一天所重疊。
裡層的學生圍的水洩不通,他們又不能硬闖進去。好歹還占據了點身高優勢,但也隻能看到少女的後腦勺。她本就是短發,今天怕跑步的時候頭發會濕哒哒地粘在脖子後面,還紮了一個小揪揪,顯得背影也格外可愛。那個身影站的筆直,包還挎在自己身上。
被指認的另一個主角站在女孩的身旁,國見英擺着一副恹恹的神情,視線不輕不重掃過站在外圍的女孩。由于運動會布置而各司其職前去開會的老師們此刻都不在這裡,人群最中央的人看起來愈加猖狂,被他們兩雙眼睛緊緊盯着的夏川海不顯得慌亂,她和國見英對視一眼,慢條斯理地把書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然後,她轉過身,詢問:“你說完了?”
不等男人答複,她自顧自地說起來,“那輪到我了。”
拉鍊劃過書包側翼,撕出一道猙獰的聲音。兩張薄薄的紙從書包裡被抽出來,白紙黑字密密麻麻。她将其中一張放在另一張的上面,自顧自地念了起來:“青葉城西高中體育祭,明文條例第十三條,在無本校學生做擔保登記的情況下不得入内。維護校園安全,人人有責。”
本站立着俯視她的男人肉眼可見怔了一怔,下意識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被她攔腰斬斷。
“悠哥。”她頓了頓,下定決心問出下面的那一句話,“我剛剛來到學校,那麼,是誰帶你進來的?”
男人啞口無言。
剛剛因為他指責而紛紛議論起自己同學的少年少女們噤聲,被她這一句話打回了現實世界。站在那裡的男人弓腰眯眼,他對面與之對峙的女孩站的堂堂正正,目光平靜,“真的會有人為了教訓自己的妹妹而不惜跑到她的學校裡來鬧事嗎?”
——真的會有人辦出這樣的蠢事來嗎?
她不必說,夏川悠已經明白了她沒有說出口的是什麼。他咬緊了牙,這群比他要小好幾歲的高中生們的眼睛死死地釘在他的身上,他回想起自己托付信任的妹妹所辦的事情、對,那件事一定能成——
“父母剛因為車禍去世你就談起了戀愛,真是好樣的。我今天倒是要揭穿你這一副狼心狗肺的模樣給那個倒黴的男孩看看!”他惡狠狠地,飽含不甘的。
她卻歎了一口氣。
“你隻是不希望我幸福而已。”聲音放的很輕,除了他們兩個沒有第三個人會聽到。他不可思議地擡起頭,對上的是少女了然而悲傷的雙眼。她遠離了他,用足夠笃定的語氣喊了國見英。
男孩站在了她的身邊。
“無論是叫姓氏還是名字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吧。”目光難以掩飾自己對身前這個男人的厭惡,國見英甚至覺得這周圍的空氣都污濁了起來,“哪國語言裡叫名字就是在交往?如果有這種事情的話世界還是爆炸好了。”
“我們是隊友。”國見英認真的,平時在班裡聲音總是蔫蔫的人聲音也放大了起來,“是同班同學,是校友。除了信任之外我根本沒有對夏川産生你口中的那種想法。”
“不可能是這樣的!”他喊出了聲,“我已經調查好了,你們就是在交往!你——夏川海,你和他、你和宮……你對得起他們嗎?”
35
時間停止了。
我清楚地知道夏川悠沒有說出口的人名是什麼,他那樣陰險的表情,他玩的小動作,他試圖摧毀我所擁有的一切幸福的決心。我都知道的。
“我受夠了。”我看着他,一個可憐的、從小到大都在試圖奪走我的快樂的男人,“哥哥,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