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錯什麼了?
我本本分分上學,老老實實讀書,就算父母都離開了我也還是在認真地讀書,想要朝着自己想到達的地方努力,沒有停止思念,但是也沒有自暴自棄。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她說我錯了,我到底錯什麼了?
我受夠了,一個兩個人怎麼都瘋成這樣,我真的受夠了。
“你說我錯了,那你告訴我,一字一句把所有的事情,把所有的經過都告訴我。”我嗤笑一聲,扭過頭去看着她,“我到底錯什麼了?”
不久前還站在門口的同學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散開了,我沒有看時間,估摸着現在大概已經到了運動會的開幕式。青城的體育祭一向都很出名,少看了一次開幕式想想還蠻虧的。不過今天一早就給我放了這麼一個驚天大炸彈,接下來的比賽我大概率會化悲憤為動力跑的相當快。
栗園的腰闆挺得很直,她站在那裡,手掌緊緊攥成拳,眼神刻意地平靜。話卻嗫嚅都說不出口,眼睛在我和悠之間來回輪轉着,夏川悠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量仿佛順着那隻手鑽進五髒六腑,她又一次看向了我。
“從小就沒有對自己所生活的環境有一絲一毫的感恩之心,在父母去世之後甚至沒有為他們感到憂傷..一直在自說自話,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的人——真是過分!!”
“我過分?”
我簡直是要被面前這個人給氣笑了。
“不要對别人的父母有太多占有欲。”我說着,餘光瞥見了緩緩走近了的岩泉一。
搞什麼。
我真是不太想讓他看到現在這幅混亂的樣子,雖然我自知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麼,也有自信他一定不會責怪我。但不免有些忐忑,畢竟現在的我可以說是,非常狼狽。
他走到了我的身邊,然後截住了栗園揚起的手。
顯而易見的,她的力氣不足以掙開他。夏川悠已經開始又一輪的自說自話,隻不過這一次對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我還沒來得及醞釀出來下一句該說些什麼,就聽到了岩泉一沉着氣說出口的話。
“向她道歉。”他說,“如果你剛剛聽到她說的是什麼的話,就向她道歉。”
36.
單薄的、瘦弱的背影。
盡管因為前段時間一直跟着他們鍛煉而顯得比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看上去健康了不少,但還是讓他擔憂。偶爾的課間會在樓下的自助售賣機前遇到她,看上去很糾結的樣子,盯着售賣機裡的草莓和藍莓兩種口味的牛奶選不出來一個更想喝的,最後隻好交給骰子來解決。
因為一直在身邊,看不太出來什麼區别。上次校外合宿的時候他們拍了合照,他拿回家之後看了好久,驚覺她站在自己旁邊的時候原來隻是很小的一個。
之前一起回家的時候走在她的身邊,路燈照下來,照亮她半邊臉頰,照的整個人都很柔和,和在學校的時候不太一樣,是哪種感覺呢?他也說不太上來。
站在她班級的門口時,除了大腦飛速旋轉思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外,另外一種感情就是心疼了。看着周圍圍觀的人群好奇的眼神覺得很煩,看着教室裡侃侃而談的那個男人覺得很讨厭、很憤怒。他不是會意氣用事的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卻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來诠釋自己的這種想法。
索性自己還是三年級的學長,在這個地方,雖然他們排球社内都不是非常在意上下級的關系,但是搬出來用用還是可以的。岩泉一和花卷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繃着臉開始詢問學弟學妹們:「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們怎麼還沒去體育館?」
所幸他們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排球部的訓練,就算是看也隻知道他是三年級的學長,影響力沒有及川徹那個輕浮的家夥大看來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這樣想着,門口的學弟學妹們差不多都驚呼着「要來不及了」
三三兩兩地走掉了,花卷貴大靠着牆,斜眼看他,還是沒能放得下心自己的隊友和經理走掉。
剛剛學生都要走完的時候國見英遲遲地來了,在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似乎就意識到了什麼。和往常一樣因為早起而沒精打采的臉顯而易見地浮上了怒火,沒和他們說話再去浪費時間,點了點頭就徑直走向了教室。
岩泉一很聰明。
或者說是,隻要是經過思考能得出答案的事情,他都很願意去思考,得出自己最後能理清楚的思緒。他們在對峙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很快地想好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最後把視線定格在了她的身上。女孩現在正竭力遏制着自己的怒火,他能感覺到,那個時候不是他說話的時機。
她需要去自己親手打破這面牆。
當她對面的那個女孩揚起手的時候,他還是沒能忍住,走過去截住了她的手。
岩泉一敢打包票,如果今天她真的當着他的面被傷害到了——
不,他不去想。
沒有這種事情出現的可能性。他會阻止的。
希望她開心、希望她能夠更好的做自己。在她談起自己重要的朋友時會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兒,也會在有些時候忐忑自己的靠近會不會太過分。他逐漸了解她,理解到她缺少的安全感。但一點點的、也沒辦法再遠離她。
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