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遲來一人——沈潇晗,趕在歌舞表演之前才匆匆趕來。
“兒臣來遲了,請皇上皇後恕罪。”
皇後見人來了眉開眼笑,哪裡還會怪罪,“無礙,快落座。”
在沈潇晗落座的同時,記錄禮物的公公高聲喊道:“太子殿下,獻!琴瑟各一件。”
皇後粲然一笑,瞧向沈潇晗又看看禾清月。
這兩個人,真是個個把禮物送到她心坎上了。
伴随着表演,宴席正式開始了。
歌舞開場,中間來了一套耍花劍,生辰年年如此,倒也沒什麼新奇。
倒是某些人的眉目傳情,有意思極了。
沈潇晗的眼神巴不得粘在皇後身上。
沈訣瞧着那太過于熾熱的眼神,招呼身邊的人端了杯酒過去,提醒他在這樣的場合注意些。
等人喝下酒的同時,皇上的目光也轉到了沈潇晗的身上。到底是天子,眼神犀利又精準。
同他血脈相連的太子臨危不亂,舉了酒杯跟人敬酒。
等沈潇晗轉過臉要謝人的時候,人已經低頭去給自家夫人夾菜去了。
宴上的刀光劍影,暗流湧動,全讓沈訣擋着了,禾清月就聽曲看舞再吃菜就好了,偶爾跟沈訣說上兩句小話,兩人笑鬧一番。
席間,又來了位不速之客打碎了這樣的平靜。
那人晃晃悠悠的拿着酒壺闖進大殿,不顧尊卑,指着皇上大罵道:“你個老東西,忘性夠大的!今日是我母親祭日,你在這歌舞升平,和和美美的搞什麼生辰宴?!”
宴上的賓客齊齊看向他。
邊上的公公喝道:“放肆!何人敢如此喧鬧?!天子決斷,豈容你來置喙!!”
皇上輕輕揮手讓公公退下,他喊道:“奕兒!”
“今日是皇後,也是你母後的生辰,做什麼鬧的這樣難看!”
來人是六王爺——沈奕之。
早先因為性情粗暴,頑劣不堪,被皇上放到宮外撫養,成年後随意封了個王爺,找了所住處就将人擱置了,沒什麼存在感,導緻很多人也忘了還有個六王爺。
他又指着皇後喊道:“她才不是我母後!一個禍國的妖姬,也配做我母後?!”
沈潇晗聽他罵的難聽,也坐不住了。
“來人!把六王爺請出去醒醒酒!”
上來兩個健碩的侍衛把人拖了下去。
他還沒罵夠,不服氣的又胡鬧一番,臨了拽了把沈訣那桌的布料,登時酒水灑了一地,瓷碗碎了一地,還有些渣子四濺,一片混亂。
離得近的賓客都被吓的四散開來。
禾清月的衣擺都是被浸染的水漬,腿上還紮上了一塊碎渣。
血汩汩的流出來殷紅了一片,看着藍色衣衫處的那灘紅,禾清月頓時腿軟的站不住,險些跪坐在地上,幸虧沈訣一把拉住。
他急切道:“清月,你怎麼樣?”
禾清月虛虛的回答:“有點疼……”
霍百齡和喬心竹圍了過來。
皇後喊道:“快傳太醫!”
在場的女賓也都受了不小的驚吓。
可禾清月怎麼看着沈訣也像是受了驚吓。
禾清月剛确實真實的感受到了疼,但看着焦急不安的沈訣,又安慰道:“沒事兒的,沈訣。就擦破點皮,等太醫來了,血都止了。别擔心。”
縱使禾清月說了許多話,可沈訣還是惶惶不安。
等太醫來處理,都一時分不清哪個才是受傷的人。
被沈奕之這麼一鬧,宴席也草草結束了。
包紮完了,禾清月被沈訣抱到偏殿去休息。
“眉頭都皺成什麼樣了,笑一笑嘛。”禾清月撫平他的眉頭,用兩指揚起他的嘴角。
沈訣實在沒興緻陪她鬧,他拿下她的手指,将整個手掌握住,“以後遇到這樣的事就往我身後躲,别讓自己受傷。”
禾清月回握住,十指緊扣,“這不是沒反應過來嘛。再說了,我也不能光靠你護着,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我知道,可是……”
“知道就要相信我,我不是、也不要事事都去靠你。”
沈訣急切道:“這事關安危,在這樣的事情上就不要跟我犟了。”
“我也是就這樣的情況來跟你挑明我的态度。我不是什麼嬌弱的人。這根本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口,隻是流了血而已。在王府的時候我磕碰的比這嚴重多了,不也好好的嗎?”
“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在王府你沒說過疼……”
禾清月忘了她下意識喊的疼。而正是那句“有點疼”,才讓沈訣慌了神。
她不該跟他講道理的,這根本不是講道理的時候,也不是非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的時候。這些話什麼時候都能說,唯獨現在,唯獨在他心急的怕人疼的時候不能說。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保護好自己。”禾清月把下巴抵在兩人的指間,擡眼望他,鄭重承諾。
“你要說到做到。”
“我跟你保證。”
霍百齡跟喬心竹備好了馬車來叫人,皇後擔憂禾清月,便一路将四人送到了宮門。
經此一鬧,世人皆知,天下好兒郎的夢中情人,在北辰王府——是四王爺寵愛有加的夫人。